这个吻就是这么开始的,言夏脑子里的神经就像断了线,他吻上去,分不清怀里抱着的人是谁,吻的越来越用力,把柏雪揉到自己怀里。
柏雪没有拒绝,她没有看言夏被砍死扔到海里的那场戏,玫瑰终其一生都不知道,她以为她爱的人还活着,所以她也没有去看。
可她心里是知道的,这是最后一次的吻,这里吻完了,迎接她们的就是分别,镜头还未开始,但吻已经开始了,伴随着吻的还有抚摸和呢喃,言夏在她耳边低语,就像热情无法释放那样吻她,跟她说“我爱你”。
他已经错乱了很久,他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演戏,他和角色之间的共性很快融合在一起,在这一个月朝夕相对的拍摄中,他完完全全爱上玫瑰,她天真她热情,她为爱付出一切。
言夏嘴里叫玫瑰的名字,而柏雪回应的也是阿言的名字,好像戏已经开场,两个人在这间做得万分逼真的布景里沉迷。
直到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这个火花满溢的吻,言夏眼里还有迷茫,柏雪却没有,她已经是玫瑰了,她拥抱着的是她的爱人,交换隐秘快活的吻。
言夏发现了这一点,分明人在戏中,可他在感情方面依旧分辨出那一点细微的不同,但没等他仔细回味,这场最后的欢乐戏份就开始了。
刚刚的感觉还未褪去,玫瑰抹的玫瑰色口红在阿言的白背心上留下一个一个唇印,关导被这个细节给抓住,在整场戏结束之后,他让言夏补拍被杀倒地的镜头,血要从玫瑰的唇印里浸出来。
言夏拍完坐在车里,他无法解释刚刚的事,他想对不起,但柏雪已经离开了,他不知道刚刚算不算入戏,他一句话也不说,干坐着,短时间之内的连续的感情冲击让他只想放空自己,他坐着不动,接着去问关导:“我出不了戏了,怎么办?”
“爱她?”关导反问,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了,从镜头里就已经能够感受到浓烈的爱意,眼睛动作,所有的细节都在说明这一点。
“很爱!”言夏撑住头,快要崩溃,他的演艺事业才刚刚有起色,被雪藏又解冻,三年没拍戏,终于终于好一点。
关导笑起来:“很好,这会是一部很有说服力的电影。”
第72章 谁把谁当真
柏雪从角色里走出来的办法,就是继续把戏演下去,一直演到玫瑰生命的终结。
言夏杀青了,但他并没有离开剧组,跟关导这样的导演拍戏,是一个太难得的机会,他想要学得更多,虽然整段戏都已经完成了,关导也给了他一个不错的评语,但他还不知道他的那部分戏要怎么剪辑。
剪辑方式的差别会改变整段电影的表述形式,言夏很愿意参入到这中间去,看他出演过的片段会以什么样的表述形式出现在观众眼前,在他表达了愿意跟组的意愿之后,关导让他坐在监视器后,跟他一起看柏雪表演。
当知道她在演戏,言夏就更容易分得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玫瑰当然爱阿言,她爱的时候也确实轰轰烈烈,既然阿言给了她一个出去的理由,那她就愿意跟他出去,走出城寨,到一个全新的地方生活,她抛弃的是她本就拥有不多的一切。
但玫瑰不是痴女子,爱人抛弃了她,还依旧苦守寒窑抚养孩子,那种卖血卖肉都要养孩子的事情,没有在她身上发生。
她到城东的小诊所里,找霞姨堕胎,哭过的玫瑰眼睛红肿,但出门的时候依旧不肯蓬头垢面,她依旧穿着高腰紧身牛仔裤,破洞衫,找出那支用来在阿言身上落下吻痕的口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推开诊所的门。
霞姨一张尖脸盘两道吊梢眉,笑起来一脸脱皮狐狸相,收了定金替程警官找孩子,玫瑰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谁都知道她的相好是个大学生,犯事跑路了。
霞姨端着一张过来人的面孔劝玫瑰把孩子生下来,告诉她说没养下来的小孩以后都不会投胎,要一生一世的跟牢你,身后有个小鬼拖着你,做什么事都要倒霉,作这个孽还不如生下来,把孩子送给好人家。
玫瑰不愿意,阿言抛弃她,既然抛弃她,她也不愿意生下阿言的小孩,眼睛分明哭到红肿,嘴巴却很硬气,养猫养狗都不会替他养活小孩。
霞姨装模作样告诉她,说替她打听过了,那个台湾大学生惹了人命官司的,外面都在抓他:“你想他会不会回来?说不定过掉三年五年,风头过了就回来。”
玫瑰在犹豫,这样的大事身边无人做主,霞姨于是带她去诊所里偷看那些打胎的女孩子,给她看打下来的血不,告诉她好些女孩以后就没生养了,还有的死在小诊所,投胎一场是缘份,这辈子的缘份这辈子了,打胎杀生要背人命债。
玫瑰眼看那些女孩躺到脏污的床板上,吃了打胎药,身体底下一只空桶,桶里血迹斑斑,她问霞姨:“就没家人来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