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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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欲派几人将她压上马车,然而空中闷闷的撕裂声却愈发紧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实则不易分心。

他狠嗤一声抽出了绣春刀,揽住卫夕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前。锋利的刀刃就在挡在她的正前方,晃了晃皓白月色,寒森森的让她心头抖凉。

“有我在,别怕。”牧容附在她耳畔低声叮嘱,他肩上的重任仿佛又沉了沉,攥紧刀柄的手泛起了几簇惨白。

短短几个字带着沉重的分量撞击在卫夕的心房之上,熟悉的幽香直入鼻息,迅速消融着她身体里的恐惧。

黏黏的掌心在曳撒上抹了抹,她深吸一口气,沉沉的“嗯”了声。颤抖的右手缓缓抬起,似乎挣扎了许久,最后紧紧握住了刀柄。

寒意顺着手心上袭,心房随之战栗着,她深知这把刀势必会有见血的一天,但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

就在卫夕出神的这会,只听砰砰砰几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接连不断的散落在了众人之间。

浓郁的血腥气登时渗进了寒风里,借着月光四下环顾,她蓦然捂住了嘴巴,将惊叫囫囵吞了回去,闷闷“唔”了声。五脏六肺剧烈的搅动了起来,她垂下头自动回避着眼前的血腥。

感受到她的轻微颤抖,牧容紧了紧揽在她腰间的手,蹙眉凝着一地残尸,眼瞳中黑暗欲浓。

残骸皆是身穿锦绣袍,方才派出去的人果真被害了。君澄咬紧牙关,对着苍穹忿然厉呵:“何人如此猖狂,胆敢暗杀圣上亲军!还不快速速报上名来!”

雄厚的嗓音中气十足,在静谧的山谷里反复回荡着。四周攀岩走壁的响动逐渐褪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山雨欲来风满楼,锦衣卫们不敢放松警惕,肃杀之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渐渐和浓郁的夜色融合在一起。

没多时,稍远处的路障那儿燃起了盈盈火点,从最初的星星之火遽然变成了一道火龙。暖融的光照亮山谷,登时驱散了雾气,让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

影绰的火光映红了眼瞳,卫夕惶惶地眺望过去,心里陡然一沉——

五六十名头戴鬼怪面具、身着鸦青圆领袍的人立在对面,高举火把,手持弯弧大刀。他们默不作声的朝前走着,停在距他们百丈远的地方,杀机四伏,犹如突降人间的地狱罗刹。

卫夕遏制着心头的恐惧,考据的眼光落在那些人的武器上,那弯刀总觉得在哪见过。

噔噔噔——

无数号箭惊雷一般的炸响,将墨黑的穹窿点得亮如白昼。

卫夕下意识的抬手遮住了刺眼的强光,随行的锦衣卫借此空档翻身下马,手法利落的出刀,摆出阵型将指挥使围在最里侧。

待光幕消散后,牧容将卫夕挡在身后,掂了掂手头上的绣春刀,扬声道:“大理寺卿晏清玉剿灭反党不利,放跑了一溜青莲会的虾兵蟹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

青莲会?!

脑中灵光顿闪,卫夕愕然地瞪大了眼。难怪她生觉的那些弯刀甚是熟稔,章王府抄家那晚,那群乔装打扮的布衣正是手持此种弯刀。

当真是寻仇来了!

锦衣卫对青莲会早就有所缉查,牧容凝着那标志性的鬼脸面具,唇角衔着抹倨傲的浅笑,“到底是不是巧合,待会本官要好生问上一问。”

“只怕你没那个机会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为王爷报仇!放箭——!”

还有别人潜伏在此?牧容愕愣一瞬,生觉自己大意了。

直峭的山壁上登时燃起熊熊火团,随风摇曳如同鬼火般瘆人。他眼神一凛,急速后退将卫夕揽在怀中,厉呵道:“小心山壁火弓!”

话音一落,利箭已经离弦而发,如同火雨般刺破暗黑长空,嗖嗖地朝众人袭来。

☆、第五十章

贼人占据有利高势,出其不意的箭雨登时将百十号锦衣卫罩在其中。骏马的哀鸣声在山谷上空此起彼伏,异常惨烈,绣春刀和锋利的箭头两两相抵,发出清脆的锵锵之音。

卫夕哪见过这般光景,登时就被吓愣了眼。牧容轻嗤一声,左手揽住她的腰肢,挥刀疾步躲闪着。

她也不知自己旋了多少圈,直到步履平地才如梦方醒。惊惶一看,受惊的骏马逃的逃,死的死,地上躺着数十具新鲜尸体,其余的人倒还是安然无恙。

她面上苍白如纸,下意识的哆嗦着唇瓣。

毫无征兆的袭击让他们死伤了二三十人,这样的结局在悲恸中又多了份轻快。喜的是大部队还存活着,他们还有冲出重围的希望;悲的是他们人数本就不多,一下子就折损了将近多半。

牧容将她护在身前,急切的瞥了一眼倒地的锦衣卫。敌众我寡,实则不易硬碰硬,特别是他身边还带着卫夕。

思及此,秀气的眉尖挤成了一团,他厉声喝道:“带上伤员,退!”

退?

众人愕了愕。

放在以往,锦衣卫鲜有撤退的时候,即便是碰个头破血流也不能丧失皇家颜面。早在他们进了锦衣卫的那日起,本就有半条命放进了阎王殿,如今怎能临阵脱逃了?

这帮人可是圣上追缉的反党,布下圈套残杀了他们的弟兄。沸腾的热血早已咆哮在身体之内,他们恨不得冲上去跟这帮贼人杀个你死我活才算痛快!

但将有令,士不得不从。他们嘬嘬牙花子,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近将还有气息的伤员扛起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仇必有回报的那一天!

手无重负的锦衣卫摆出圆形阵势,将指挥使和伤员包在圆心处,各自照看面前方位,步履轻快的撤退。

青莲会的残党没有追逐,山壁上的火弓也像是隐形了。卫夕急促的跟在牧容身边,耳畔只有滔滔水声和混乱的步履声。

一切进行的格外顺利,远处那条火龙已经变得渺茫。那些残党安静的站着,好似送葬者,压抑化为颗粒状悬浮在空气里,堵得人喘不上气。

右眼突突直跳,她使劲捏着手骨,侧首看向缄默的牧容,急急道:“大人,这会不会是个圈套?他们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并非是她一人有这种想法,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惴惴不安,警觉的捕捉着四周的危险气息。

牧容斜眼瞥她,凝重道:“先走着再说,他们早已布置妥了,硬碰硬也只是个白死。”

每个锦衣卫都经过了长年累月的训练,他深知精忠报国这个道理,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如此战死也过是白瞎一条命,得不偿失。未来光景很长,只要这帮人还在大华境内,他们就休想逃过天网!

但愿晏清玉不是故意的,牧容眯了眯阴戾的眸子,俊朗的眉睫被寒气晕染。然而下一瞬,前方有什么东西折返着月色,晃的他瞳仁登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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