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看着心里头更是喜欢,撇去这项新技能不说,齐厦挥毫的样子自有一番雅致风流,光这个拍下来挂家里就能看半辈子。
他等着男神光环在中华传统文化的润泽下无可遮挡地普照大地,但出于对传统文化的不了解,无法参透齐厦先写这个字有什么深意。
于是贺骁很直接地问:“为什么写永。”
这个字组成词通常是永远、永恒,意思都很好。
齐厦脑子这会儿是直的,“刚入门的时候都写这个。”
贺骁一愣,随后笑了。
齐厦赶紧闭嘴。
很快,齐厦搁笔,眼睛朝着贺骁看过去,神色更坦然,姿态更优雅。
他神色坦然地给自己圆场:“永字八法,练字的人总写永字,就和达芬奇画蛋是一个道理。”
贺骁不管这个,无论程度如何,只要齐厦写的他就喜欢。
不过齐厦打算写什么送他?
齐厦也在想这个问题。
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字帖在桌面摊开,是褚遂良的字,齐厦最喜欢。他写字得照着临才能像模像样,不过这个他是不会告诉贺骁的。
再次提笔,齐厦犯愁了。
“海内存知己”?被人用太多了。
“桃花潭水深千尺”?更加!
“春风十里不如你”……什么鬼!?……
而贺骁见他俊眉轻蹙,果断地说:“写我的名字。”没有理由,他就想听自己的名字被齐厦唤在嘴里,看着齐厦用笔写出来。
齐厦一脸呆滞:“……”
贺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写贺骁。”
齐厦本来想着怎么也得弄句诗,带骁的也成,他一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还可以问万能的度娘。
但贺骁看向他的眼神非常幽深,里头似有期待又似有无奈,就这一个瞬间,齐厦觉得自己的喜乐忧愁似乎也都在那双眼睛里边了。
齐厦愣了一会儿,笔锋润墨,一笔一顿地写下这两个字。
贺骁就在一边看着他认真得一丝不苟的神色,和在纸张雪白的映衬下更加剔透清澈的眼,好半天把脸转到一边长叹一口气。
最后一笔落下,齐厦起身拉开抽屉从里边摸出那个装印章的小木盒,打开发现不是自己的,立刻就收起来往抽屉里放。
贺骁一向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人,这时候想到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这是沈老师的私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齐厦还是干脆地把印章连盒子一起送到贺骁面前。
齐厦自己的名印稳稳钤在纸上,贺骁问:“你老师的私印怎么会在你这?”
齐厦怔了下,“他本来是托我交给他一个朋友的,但那个朋友在赶回国参加沈老师葬礼的时候,遇空难去世了。”
贺骁转身背对着他,手指托着印章认真看了看,又轻轻敲了下被他捏在手心的木盒。
而就在贺骁身后,齐厦把刚才写好的字放在一边,看一眼他的背影,很快,拿笔微微俯身,刷刷写下七个字。
他这次写得很快,字迹显得有些潦草,为谁风露立中宵。
恍惚记得酒会露台上初见,就在魏央和贺骁相继出现之前,他曾经想到过这句话。
齐厦觉得自己被一股浓浓的悲怆包裹住了,看一眼贺骁落在地上的影子,立刻把纸揉成团扔到旁边垃圾篓里。
十月底,剧组到s城远郊的山里取外景。
齐厦在这里的戏不算多,但按照他一贯的认真敬业风格,依然没有指望后期,带着他的这帮子人去了。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相比城市,山里风光更好,层林叠翠中间杂的槭树叶子已经红了,造物主给大自然的恩赐,颜色比人工雕饰的美得更加动人心魄。
山上气温低,但依然冷却不了人们对美景的热情,剧组这天上午的戏是在一个山谷里,取景在瀑布下边。
青碧潭水中漂着火红落叶,中午休息,工作人员在潭边拍照的很多。
女助理举着自拍杆自己弄了几张总觉得不满意,望一眼旁边只有贺骁,小心地问:“可以帮我拍一张吗?”
贺骁朝远处人群那边望一眼,齐厦还在跟导演说话,转头从女助理手上接过手机,“嗯。”
接着又有几个人回来后加入,于是齐厦过来时,看见的就是他工作室好几个人在拍照。
女助理几张拍完撤下来,对齐厦说:“你也来几张,回头发微博。”
齐厦一看帮人拍照的是贺骁,眼光闪烁几下,说:“我去去就来。”
齐厦是什么人,虽然他最令人称道的是演技精湛,但在圈里人和粉丝眼里他那张脸和演技同样出彩不分伯仲。
所以贺骁远远见他转身走了,完全猜不出他是去做什么,齐厦施施然地走到安置他各种日常所用的地方,慢条斯理地从箱子里拿出镜子照了下。
整理好仪容,齐厦再回去,一看愣了,拍照还在继续,可是贺骁不见了。
女助理在潭边朝他招手:“过来。”
齐厦已经没了拍照的兴致,女助理说:“过来啊。”他慢悠悠地蹭到潭边,在拍照的人和一棵槭树间一站自动帮人取景,手背在身后,淡淡地说:“就这么拍吧。”
女助理一头雾水:“……!?”要不你还想怎么样?
贺骁这时候在一边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听说你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