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覆水难收
林飞白眼中寒芒大盛,突然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那块伤疤上,两排森白的牙齿往皮肉里深深嵌了进去,与此同时,耳边毫不意外地听到一记痛叫声。
“啊!住手!”
可他毫无怜惜之意,仍是一意孤行,片刻后,舌尖便尝到了铁锈的味道,他仍还不松口,只伸出舌尖缓缓地在渗出`血的伤口处舔shì起来。那毛`骨`悚`然的缓慢速度使得王铮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即使是柔软而细腻的舌头,在划过那敏感脆弱的伤口时,也仿佛变成了粗糙的刷子,给予脆弱的伤口以强烈的刺`激,变成了疼痛的折磨。
这股刺痛如丝如缕般传入头脑中,令这身体的主人不禁发出闷`哼。林飞白能够感受到唇`瓣下所触碰到的肌肤绷得越发紧,胸口在随着身体的颤动而不住地起伏着。可他却不为所动,只将那道印上去的崭新伤痕吮`吸得发白,在舔干了所有血迹之后,方才慢慢抬起头。舌尖在唇`瓣上滑过,似乎还在品味着残留在唇齿间的那份腥甜。
“林飞白,你住手,你放开我!”
耳边听着身底下人的喊叫,可他却置若罔闻,全然不顾先前在所爱之人面前苦心经营起的温柔形象,在这夜阑人静之中,将他本来的面目,将压抑在心底,忍而不发的负面情绪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王铮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投射下来的黄晕光亮只照亮了他半边的面孔,将那一侧的面颊晕染得分外柔和,宛如泛着细腻光泽的美丽玉璧。而另外一侧的面容却隐在了阴影之中,连带着面上的表情都显得高深莫测,捉摸不定,也更显得瘆人。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十分灼热,既像他躁动不安的心情,又仿佛是渗透进体内的酒精正在不断地灼烧,当它混合着酒气喷洒到王铮的面颊上时,仿佛能够烫伤肌肤,令他忍不住瑟缩起来。
究竟是他喝醉了,还是本性如此?
在王铮的眼中,此时的林飞白已经褪去了熟悉的颜色,变得无比陌生,仿佛周`身都包裹在了浓郁的阴云之中,叫人看不透,摸不着,又心生惧怕。仿佛他已不是那个他,是他遇上了能够化作人形的鬼魅精怪,才会如此冰冷而粗暴地对待自己,羞辱自己,折磨自己。
“你到底是不是他?”
那双泛红的唇`瓣颤抖着,带着被狠狠□□后的凄惨模样,质问道。好为自己不对本尊生出怨恨之心找到一丝借口,别让他这强迫行径抹去藏在他心底的那份好感,那份喜欢。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紧盯着那对幽深而冰冷的瞳孔,缓缓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不光一而再地欺骗我,还用这种手段来对待我,林飞白,你所谓的喜欢就是这个样子吗?”
头顶上方的人似乎终于被他的话问住,阴鸷的眼眸里有了一丝动容,忽然出声,用着不容置喙的口吻:“那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王铮咬了咬红肿的嘴唇,眸子中早已没了忿恨之色,只剩下一片浓浓的悲哀,只是不知这片悲哀是为他自己,还是为别人所流露。
林飞白见他久久没有回应,笑了起来,瞳孔中透出的满是决绝的狠厉,咬着牙说道:“既然我已经做错了,又何妨一错再错;既然你不肯原谅我,我再也无所顾忌。”
说罢,蓦然起身,一把打抱起了地上的王铮,向着床铺走去,目的已十分明显。
“林飞白,我恨你!”王铮突然出声道。
林飞白蓦然一笑,脚步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任何的停滞,他一面走,一面说道:“你恨我吧,没有爱,只有恨也行,这样至少可以在你心目中占据一席之地。”
“哗啦”一声,收拢在床钩上的月白色帐子垂落下来,遮掩住了那两条隐入阴影中滚落到一块的人影,只留下烛火跳动的痕迹洒落其上,飘飘渺渺,如梦似幻,整间屋子一瞬间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被禁锢住的躯体无法挣脱,只能被动接受那疯狂的亲吻,粗暴的爱`抚,肆意的索取。唇`舌在赤`裸的身躯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吻,带着几近疯狂的啃啮,织成一张布满烙印的网将他牢牢锁住,上面沾染的满是林飞白留下的气息与痕迹。那危险的占有欲一旦暴露,便如决堤的洪流,席卷而来,让人无处躲藏。
虽然已经不是初次的交`合,然而久未被开发的生涩躯体却承受不住那狂风暴雨般的肆虐与侵袭,疼痛感油然而生。双`腿被粗暴地分开,身体被牢牢锁住,灼热的利刃宛如楔子般决绝地一寸寸钉进那隐秘而柔弱的地方,粗暴而急促地占有,毫不意外地带来撕裂的伤痕与疼痛。
疼痛齐齐涌上来,如丝如缕般包裹住了胸腔当中那颗跳动的心脏,将它牢牢束缚住,既无法挣扎也无处躲藏。整个人宛如浩淼之中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间随波逐流,直到被浪头打翻,被海水吞噬,沉入那永黑的世界之中。方才将痛楚抛却,将烦恼忘怀。
这不是一场两`情`相`悦,水乳`交融的温柔缠`绵,一个是心怀怨恨,心灰意冷;一个是孤注一掷,狠心决绝。只是单方面的肆意索取,粗暴掠夺,虽然是青丝纠缠,身体相依,可心却越来越痛,越来越冷,越走越远。不知是天意捉弄,还是人心错算,可笑,可叹!
翌日上午,外头阳光明媚,天朗气清,只是房`中依旧悄悄寂寂,门窗俱都还轻掩着,只从缝隙间透进几抹光亮,照出了房内的大致情形。
只见帷帐低垂,遮住了一室春光,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地,泛出点点褐色血迹,桌上的蜡烛已经融成一滩烛泪,香炉早已熄灭,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清香混合着麝香的淫`靡味道弥漫在房`中,似是浓情未消,春意未散。
有几缕促狭的光线从帷帐的缝隙间洒落进去,洒在一人紧阖着的眼帘上,白璧般的面颊上,恰似撒下一抹瑰丽,平添一笔明艳,更显得俊美无俦,飘逸出尘。却是一个眉宇间结着倦意,嘴角边噙着笑意的俊美男子,卧在床边一侧,沉沉酣睡,似做着一个香甜美梦。
林飞白晃悠悠从睡梦中醒来,只觉自己做了个悠长的梦,只是梦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刚刚复苏的脑子还未完全运转清醒,一时半刻间却也想不起来。因为宿醉的缘故,头脑一片酸胀混沌,不由地皱起两道修长的眉毛,睁着惺忪睡眼,朝周遭打量着。
终于察觉到了自己身边紧挨着一人,光滑的触感告诉他,那人与他一样不着寸缕,待偏转过头朝床内探去,待迷糊的视线落在那人面庞上,他还不甚清明的瞳孔蓦地一收缩,紧接着透出一抹浓浓惊诧来,随之而来浮上面庞的则是十二分的慌张无措。
“啊……”传出嘴唇的是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知道是单方面表示惊叹,还是在呼唤名姓时的突然停顿。
赫然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张布满疲倦的熟悉面容,两道浓眉依旧紧锁在一起,眉宇之间缠绕着淡淡哀怨,被□□得红肿的嘴唇紧抿着,好像在忍受着什么,好像即使睡着了,他仍不能从那些不良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这还不算什么,当那人赤`裸的身躯上所呈现出来的怵目惊心的痕迹收入林飞白的眼底时,一瞬间,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入他那逐渐清醒的脑海之中,占据了他的思维,夺去了他的呼吸,眸中透出的震惊之色显得越发浓郁。
一向处乱不惊的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慌乱过,仿佛铸下了一道天大的错误,然而,事实确实如此,一夜风流带来的结果可能是灾难性的,更何况他还记起了自己曾经口不择言地说过什么话。
都说酒后吐真言,又说酒后乱`性,他这回可是两样都占齐了,在心上人面前筑起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可不是要悔恨至死吗?
林飞白终于从震惊之中定下神来,抬眼看看仍旧昏迷不醒的王铮,急忙拿起扫落在一旁的被子盖在对方身上,自己慌慌张张下了床,撩起帷帐,见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散落在了地上,其中一些上面还散布着点点血迹。
林飞白眉头一紧,看了看手心,见上面横七竖八地散布着数道伤痕,知道这些血迹都是他自己染上去的,神色方才松了一松。只是衣服脏了,不好再穿回身上,他疾走几步,打开衣柜,胡乱扯出一件衣裳来蔽体。
这时,忽然听到房外脚步声临近,接着便是叩门声响起:“王大侠你醒了吗?”
林飞白听出是专门拨来伺候王铮的那个小丫鬟的声音,清了清嗓音,沉声道:“进来吧。”
那丫头只觉得屋内之人的声音很耳熟,来不及细想之下就推开了门,目光一触到里边的林飞白,不由一惊,急忙喊道:“少、少主!”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家少主会在王铮的房间里出现,而且看到房间里的凌`乱景象,心里顿时升起一丝狐疑,只是不敢表现在脸上。
林飞白也不去管她的反应,只是吩咐她道:“快去叫朱大夫来,顺便把地上的衣服拿下去。”
第三十一章:追悔莫及
那丫鬟急忙应声,刚趋步上前,走廊里又响起一片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黑一白两条人影迈进了房内。两人终于见到了林飞白,脸上的紧张之色甫定,白素素道:“少主你果然在这儿……”
“这……”然而视线一转之间,待看到了这屋里的凌`乱景象,以及林飞白的衣`衫`不`整,她声音便戛然而止,神情变得疑惑之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小丫鬟手里捧着的衣衫上,不由紧张道,“怎么会有血?”
话音落下,担忧而疑惑的目光在林飞白与那被帷帐遮住的床边来回逡巡,脸上显出若有所思之色,显然是在猜测昨晚上可能发生的情形以及这些血迹的由来,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