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漠北苍凉,日夜的气候相差极大,还没有哪个勇士是真光着入睡的。
不过到了夏天,那就难说了。
花木兰很快陷入到“天啊马上天要暖了我该怎么过”以及“夏天再不洗澡身上就馊了就算我再不爱干净也扛不住哇”之类的苦恼中无法自拔,一时思绪发散开来,就连狄叶飞咬牙切齿的等待着他的回话都忘了。
狄叶飞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想要的答案,再一看花木兰盯着他的脸竟呆呆的在出神,就算再怒气满怀也吼不下去。
这傻子,居然就这么走神了!
能盯着他的脸走神,怎么也不像对他有兴趣的样子吧?
难道他其实对男人有兴趣,只是对自己没有兴趣?
……
这还真是个会自取其辱的问题。
等等……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是被军中那群疯子弄疯了吗?
狄叶飞浑身冰凉,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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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至少花木兰并没有把它放在心里。至于另一位军中大名鼎鼎的“狄美人”,后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情。
他那天跑了出去,亲自去找那陈节问明了经过,得知一切只是自己的各种臆想,忍不住也松了一口气。
但也因为自己的这种臆想,狄叶飞心中的压抑和恐惧却更越见加深了。
他的母亲当年是达官贵族豢养的歌舞伎,歌喉婉转,舞姿曼妙,还会一门口技。但以色侍君者,总是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即使是在他家里,他的母亲也没有得到其他婶婶一般的地位。即使他阿母为他父亲生了好几个孩子。
狄叶飞继承了母亲的容貌,从小就为家里惹过不少祸,同样因为容貌出众而离散故土、颠沛流离的阿母知道他未来会承受什么,便让他发誓绝不会自残容貌,也不会自甘堕落。
这样的誓言何其残忍,顶着这样妖怪一样的脸活在世上,却又不能走偏道路,又是何等的艰难。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铮铮铁骨的男儿,即使长得阴柔,也绝不会变成断袖分桃之流,哪怕是军中关系亲密的火伴,他也有着分寸,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别人自己男儿的身份。
然而现在,他却会为花木兰会不会对自己有兴趣而走神。
有什么兴趣?
又会有什么兴趣!
狄叶飞被这其中昭示的理由惊得无法自持,心头疯狂的叫嚣着要逃离这里。
他不要变成别人口中的那种人,那种在男人的身下也能婉转承欢的可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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