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摸摸八橘的发顶,“谢谢你。”飞出朱门驾云落了下去。
“神君您记好了吗!别急着走啊!”老仙官气喘吁吁地跑到朱亭门口,往下大声叫道:“凡人工于心计,神君您心思纯净,可千万注意别上了他们的当!”
八橘拍了一下老仙官的腰。
老仙官转身看她,“嗨,你这小娃娃,要不是你急着放神君下去,我还能在跟她嘱咐两句呢。”
八橘说:“老公公,你话真多。”
老仙官眉毛一竖,“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叫什么名字?哪个女仙带的?我找带你的大仙女告状去!”戳戳她的太阳穴,“好生治治你。”
八橘仰着头,眼神明亮,“我是朱亭仙子八橘,嫏媓女官渡梦如玉的弟子。”我的梦想是,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像师父那样冷静睿智的嫏媓女官,能听蒲姥姥叫我一声“渡梦八橘”。
蒲姥姥曾经说过,读书最好了,所以跟着嫏媓女官学习是非常幸福的事,一定要努力修行,将来才能成为了不起的女仙。
八橘抬头望向天边的云,白鹤飞过,鸣叫三声。
八橘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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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头蒲牢出了梦里,下了凡尘。
鬼方边境要塞,阿琳城。
清晨,霜重,风寒。
“驾!”两个车夫赶着四匹马从管道疾驰而来。
骑马走在前面的男人大声叫道:“让开,请大家让让,以免误伤!”
蒲牢走到一旁,给马车让行。
四匹马拉的马车十分宽敞,装饰也极其漂亮,素纱银棚,画着精致的云纹,车厢四角还缀着小巧的铃铛,叮当轻响。
蒲牢极少下界,对凡尘之物了解甚少,头一次见到这样精细的凡物,有些好奇,便抬头看了一会。
坐在车厢外的侍女模样娇俏,打扮的也很漂亮,挽着双髻,一身雪白的长裙。侍女笑着撩开窗帘朝里说了什么,车窗里伸出半截手指来,指尖衔着一张绣银方巾,侍女颔首接了过来,拿着细细擦拭额角。
忽然一阵风来,侍女手一哆嗦,方巾随风飘远了。
侍女急忙转身去看方巾,车里的人说了句话,侍女点头应好,又坐回了原位,不再理会那张飘走的手绢。
绣银方巾在风中飘飘摇摇,缓缓飘落,停在蒲牢脚边。
蒲牢拾起方巾,素色云纹的绣银手绢非常美丽,隐隐散着一股淡雅的清香。像化在初夏清泉的雪,又像穿过雨后竹林的风。
蒲牢看看它,又仰头望一望驶远的马车。
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这样精美的手绢就这样不要了。
前面的酒肆一阵骚动,蒲牢走过去看,顺手把方巾揣进了怀里。
蒲牢推开熙攘的人群,好不容易挤进去,原来是酒肆前的告示板上张贴了新的通告。
蒲牢仔细看了看通告,上面写着:北方战乱,妖魔肆虐,近日情况尤为严峻。为防敌军突袭,妖魔侵略,王上决定加强防御,即日起全面封城,完全封锁通往东北山林的道路,特下此诏告诫众民严守禁令。
阿琳城本来只是严格排查出入人口,现在倒好,直接封城了!
围观的人炸开了锅。
“这不是明摆了要把我们困起来送死吗!”
“对啊!这下完了,城门一锁,我们不是要被摩竭人捉去当俘虏,就是要给妖魔当粮食!”
蒲牢穿过人群往外走。
经过一个茶馆时,她听见有路商队正在商量什么,停在瓦房后认真地听。
一个男人说:“怎么办,鬼方王要封城,咱们十几箱的货全部屯着,这要出不去,一年的功夫岂不都白费了!”
一个老头回道:“鬼方王这事干的太臭!诶,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退路。”说着,看看四周,凑到男人耳边小声道:“我前几天在地下集会就听南边上来的那队人透露过封城的风声,你看这不,全应验了!”
男人迷眼,“那帮蛮子消息向来灵通,人脉广不说,上面肯定有人。”又问:“那他们有什么打算?”
老头低声道:“听说城北东北角有个废了的大院子。”
男人皱眉,“那不是早年蝤蛴王的宅邸吗!后来蝤蛴王篡位被斩,那院子都荒了几十年了!”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
“你说。”
老头说:“蝤蛴王的狡猾当年鬼方国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说他修那么大宅子,就没有琢磨着在宅里做点手脚给自己留两条生路?”
男人眼神一亮,“哟呵,这么说......”
老头对着他耳朵说:“那蛮子就说,宅邸后院的假山里,有一条通向阿琳成外的地道!”
男人大喜,“那太好了,咱们可以把货从那运出去,再到大周卖掉,今年的生意还能救起来。”
老头却面露难色,“不过......”
“不过什么?”
老头说:“蛮子说那地道是通着东北山林的,那儿现在不是妖魔肆虐么......”
蒲牢眸子一沉,东北山林的妖魔,正是龙玉朗的势力范围。她看了眼男人和老头,想到:传闻龙玉朗身手了得,奸诈狡猾,极难对付,硬碰硬肯定吃不了好,何不跟着他们,混在凡人里暗中调查龙玉朗创立邪教作乱人间的事?
于是蒲牢走了出去,手上凝出青色冷焰,冷声道:“我是巫师,我跟你们去。”
男人和老头诧异地看向她,见到她手中的冷焰眼睛瞪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