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嘴角一抽,木着脸道:“全凭姑娘吩咐。”
“那……咱们就早点歇着吧。”相思压抑住心中那一丝丝往上涌的激动,转过身走进内室,早点养好了精神晚上才有好戏看。
夜半三更,二房的院子里除了守夜的屋子外,就只剩下几只挂着的灯笼还亮着,大部分人似乎都睡着了,时间也似乎凝固在了黑夜里,只是在那些看不见的阴暗中,总有什么正在蠢蠢欲动。
相思懒懒的翻了个身,她的睡眠一向较浅,有时候睡到半夜惊醒就不容易再次入睡,所以她屋里伺候的下人很少靠的太近,就怕有个不小心再吵得姑娘不得安睡。
兴许是心里存着事儿,相思只睡了一阵子就躺不住了,她强迫自己闭着眼睛,然而关闭了视觉到让听觉变得越加灵敏,黑夜里微弱的呼吸声都能让人听的一清二楚。
突然,相思猛地睁开眼睛,正当她要大喊的时候,脖子上被人架上了一把冷飕飕的匕首。
“怪你命不好,对不住了。”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相思耳边响起,只是相贴的身体让相思敏感的觉着,拿着匕首挟持她的并不是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反而像是少年或干脆就是女子。
“别动歪脑筋!”
那匕首往前逼了逼,相思咬住了嘴唇。
“跟我走!”
被一块厚厚的披风包裹住,相思被那人夹带在怀里一路从屋子的窗户飞了出来,跟着翻上了房顶,几乎就像是追着风,那人没有一丝停顿直直就将相思带到了后院一处极其不起眼的废弃宅院里。
相思感觉的到,这人的功夫很高,一路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他们。
“待着别乱跑,否则弄死你!”那人说完这话,就飞身上了房梁不知所踪。
相思裹着那厚厚的披风到不觉着太冷,只是这地方实在太过破旧,瞧着有些渗人。她仔细想想这段时间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除了坑了一把孟桂芝外,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难道说今儿梅姨娘想要趁乱将她卖了给孟桂芝报仇?
这并非不可能,但是以她的门路当真能找来身手这般好的绑匪?
既然走不了,相思也懒得费喉咙,她淡定的走进屋檐下,随便找了处台阶坐了下来。这会子她要是想要逃,指不定匕首就从哪个角度扎进她的后心,她好容易重活一辈子才不要死在这个时候,到不如忍忍,后头再找机会。
时间慢慢过去,相思腿也麻了人也困了,整个人缩在披风里昏昏沉沉,差点没睡过去。
这时候终于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相思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转身就躲进了旁边的废门后。
院门被人很粗鲁的从外头打开,进来好几个人,两人抬着一箱子东西,一共抬进来好几箱,之后就被随意放置在院子的角落里。
相思躲在暗处,听着这些人来了又走,走了又回,陆陆续续从外头搬进来好些箱子。
等着这些人走了一段时间,相思才偷偷跑了出来,她也不管那个暗处劫持她的人到底还在不在了,就顺手打开一只小些的箱子,箱子里放了一些绢帛还有一个小小的匣子。
犹豫了一下,相思还是打开了那个小匣子,匣子里放着略带陈旧的一副头面,可偏偏让她看的格外眼熟,这应该是当年她母亲关氏送给老太太的一副头面,两人关系都一般,关氏又不是个会讨好人的人,所以这副头面当时让双方很下不来台,老太太自然也不会拿出来戴。
又转身随便打开了几个箱子盖,除了锁上的,其余多多少少里头的东西相思都见过,有老太太那里的,也有孟高鹏那里的,甚至还有梅姨娘的一些私房。
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相思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果然她日子没算错,只可惜……
“我就说畅通无阻,你们怕个鸟!”
大门再次响起,相思赶紧躲回到原处静静的看着外头。
“行了,东西都搬完啦,赶紧的从后头小门里出去,可不能让人发现了。”一窝蜂进来一群人,又在地上放了几个箱子,看那样子孟高鹏的私库估计都被搬空了。
“赶紧让人把车子拉来。”
相思听着有人说,心里只叹这些人当真明目张胆。
又过了一阵,大门再次被人敲响,相思就听着院里的人奇怪的问道:“怎么车上已经有了箱子?”
外头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众人开始装车,因着原先车上已经有了两个箱子,所以本还富裕的空间立刻就被塞满了,那群人骂骂咧咧推着车就想往外走。
相思正在疑惑之前那个劫持她的人为什么没出现的时候,就听得外头一阵惨叫,随后刀剑相碰喊杀阵阵,竟是打起来了。
相思眨眨眼蹲在地上,这难道是要黑吃黑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扛着牌子强烈表示不满,虽然他并没有露脸,但是他其实充斥在之前每一个角落,哼唧!
☆、第二十四章
水滴敲击瓦片的声音……
藏在被窝里的身体动了动,随后静静的钻了出来,石榴揉了揉眼睛轻手轻脚的穿上了外衣,因着是值夜她头发并未散开,只是简单的穿上外衣就点起了灯。从过道窗户往外瞧,天色还晚,离着天亮还有着一段时间,她微微垂头看向地面,就怕一个不慎踩着什么再弄出响声。
因着自家姑娘睡觉浅的毛病,石榴只能睡在隔间里,等她打开自家姑娘的房门走进去时,才发现里头的帷帐已经被人打开。石榴心头一突急急忙忙走了过去,伸手一摸那被窝,竟已经凉了。
麻木敦厚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自家的姑娘,心脏砰砰乱跳,可又怕这是姑娘的计谋,喊了人来就要坏事。
无奈,死马当作活马医,姑娘要真的出事第一个她就跑不了,到不如按照姑娘之前的吩咐,干脆出去看看。
提着灯笼,石榴快速的从预留的小门里跑了出去,她知道瞒不了张嬷嬷太久,可是她人不到那处心就不可能安定,要是姑娘真的没去,她再回来领死便是。
夜里总是有些吓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儿鸟儿的躲在黑漆漆见不得人的地方发出渗人的叫唤,石榴紧绷着脸,快步走在石子儿路上一直朝着二房最偏僻的院子去了,她之前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说,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她性子憨,脑子也有些迟钝,她就只记得管事嬷嬷将她送到姑娘身边的时候教导她一定要听姑娘的话,万万不可擅作主张,少说多听,多看,多做,她旁的不行,就是听话。
走到一处凹进去的旧花坛,花坛里早就没有了鲜花玉树,只有过早枯败的杂草。
“嘎——”
石榴脚步一顿。
“嘎——嘎——”
石榴提起灯笼一步步往花坛后走去。
忽然一个黑影跑了出来,手舞足蹈在石榴跟前蹦跶了一番。
石榴暗舒了口气,将灯笼将那人照了一照,才木着脸道:“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