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齐王殿下就说起来:“我不让程安澜去西北了,让他去锦山大营。”
韩元蝶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您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原来这些日子不见程安澜,是去了锦山大营呢。
“再去西北又一时回不来,不如去锦山,每个月总能回京几回。”齐王殿下跟她鬼扯:“其实嫁武将最没意思,一年到头回家的日子就不多。”
这位齐王殿下简直有一种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想她嫁到别人家的感觉了,韩元蝶觉得好笑起来,小郡主在她怀里坐了一会儿无聊起来,挣着要下地,她就把小郡主放在地上,看她自己扶着旁边的东西走路,虽然才一岁,小郡主扶着东西还是能走几步的。
韩元蝶说:“我又不是非要嫁给他。”
她说起这个来倒是不害羞,而且她从小跟这位姑父说话的时候都跟大人似的,确实跟普通的小姑娘不一样。
萧景瑜道:“那我管不着,不过程安澜这小子,你可别小看了他。”
“怎么?”韩元蝶眼看着小郡主摇摇晃晃要摔下去,连忙几步上前去扶着她,小郡主还挣着非要走呢。
“那小子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而且还不会讲理呢!”萧景瑜道。
韩元蝶颇不以为然,她觉得程安澜还是讲道理的,尤其是对她。她自觉到底上一世与他生活了七年时光,就是当年不够了解,再加上这一世就不一样了。
韩元蝶说:“也不至于这样。”
“呵呵。”萧景瑜笑了一声,不与她争辩,韩又荷这会儿才走了进来,在门口就听到一两句,便说:“别的也罢了,我就觉得那小子不懂事儿。”
程安澜没有与韩家商议,单方面的就去求皇上赐婚,这固然叫程家人没脸面,可也把韩家架在了火上,这话一说出来,京城里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很快就知道了,韩家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却也无法置身事外。
这种舆论的东西,就是贵为齐王妃,韩又荷也无可奈何。关键是,程家真来提亲了的话,韩家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呢?其实若是当日没这场风波,韩家是觉得不错的,可这么一闹,不管应不应,就都有闲话了,很叫王慧兰苦恼。
韩元蝶干笑,其实是她没把话说出来,程安澜当日是与她商议过的,她应了,程安澜才去求皇上赐婚的。
萧景瑜看了韩元蝶一眼,道:“我看那小子迟早得是个妻管严。”
韩元蝶还是干笑,说真的,萧景瑜真不愧是今后能做皇帝的人,眼睛最毒,韩又荷这亲姑母都还没看出端倪来,萧景瑜就发现了。
韩元蝶缩着头不说话只是干笑,显然是心虚嘛,可见程安澜去求皇上赐婚这事儿,韩元蝶一清二楚,只是不说罢了。
显然在这私底下,两人不仅是有来往的,还私相授受呢!
不过不守规矩如萧景瑜,当然不在乎,横竖早知道他家圆圆也是个不守规矩的,有自己这个姑父给她撑腰,她不守规矩其实不要紧。
韩又荷道:“也罢,横竖圆圆还小呢,我也与母亲和嫂子商议了,且先搁着,到十五了再说。”
昨日程家老太太带着程大太太大张旗鼓的上了韩家的门,为程安澜向韩元蝶提亲,韩家并没有立即应下来,今日许夫人却又与王慧兰来了齐王府,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看起来有定论了。
韩元蝶是闺阁姑娘,不好当着面议论这个,就抱着小郡主跑来齐王殿下的书房,和姑父聊天。
韩元蝶听了倒也不在乎,只笑道:“祖母和我娘这会儿是要回去了还是在王府吃饭呢?”
齐王殿下一听就知道她有花样,便笑道:“你又要做什么?”
“祖母难得来一回,齐王殿下不陪着用个饭么?嘿嘿,我想看看沈家姐姐去,行不行?”沈繁繁中毒一事,韩元蝶一直惦记着呢。
韩又荷道:“你在家里,难道就不许你出门了?偏又在这里装样儿。”
韩元蝶顿时叫起苦来:“姑母你是不知道,自从程安澜在皇上跟前胡说了那话之后,我娘就不许我出门去,说如今外头风言风语,闲话多,今后消停了再说,唉我觉得,我娘就是怪沈家姐姐了。”
王慧兰是觉得程安澜这求赐婚全是因着前儿在城门口救了韩元蝶,才有了这样的纠缠,大约是真有点迁怒沈繁繁了。
“那哪里怪得了人家!”韩又荷却是个明白人,他们家这小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繁繁不陪着她就能自己去,人家还不是好意么。
不过邓家内部确实有些不消停,这些事韩又荷是知道的,她便道:“嫂子说的不错,你消停些也好。”
齐王殿下却道:“去坐坐怕什么,小荷你吩咐人预备车子,送圆圆去邓家罢。过会儿我陪岳母和嫂子用饭,我与嫂子说一声就是了。”
韩元蝶嘿嘿一笑:“还是姑父疼我。”
韩又荷好气又好笑:“王爷也太惯着圆圆了。”不过她也就是说一句,自然回头打发人去预备车去了。
沈繁繁这会儿看着气色不错,脸色红润,不是上一回见到的那样白,韩元蝶见她跟前都只有她自己的丫鬟,都是韩元蝶惯熟的人,说话方便,便问:“常姑娘没在这里么?我看你倒像是好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查出来没有?”
“常姑娘住我们家说不自在,我叫人把别院收拾出来给她们姐弟暂住着,每隔一日来给我看看。”沈繁繁笑了笑:“常姑娘给我开了方子,又有丸药,吃了这些日子,我别的感觉没有,只觉得手脚比往日暖和了些似的。”
“气色也好了些。”韩元蝶又端详了一下,很肯定的说。
“那不就行了吗。”沈繁繁慢慢的说,手里剥着花生:“常姑娘让我先不要用银耳莲子等物,每日吃些花生,至于别的,也没看出什么来。”
其实有些事情是查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的,不过因还不确实,沈繁繁就没有说。
“那就是没事了?”韩元蝶快活的说,看到沈繁繁这样的气色,她就不由的欢喜了,至于那些动静,韩元蝶是真没兴趣理会。
沈繁繁笑了笑,这些年来她早已了解,韩元蝶心是真挺大的,不管别人怎么算计,她只要日子过的下去,就不愿意深究,更不愿意算计,说得过且过也好,乐天知命也罢,总之是比一般女子潇洒许多的。
这样的性子,在韩家那样的人家是没有关系,换到别的人家,是好是坏就难说的很了。
比如这会儿正闹的满城风雨的程家。
“这些天你出门了么?我娘不让我出门,我都快要闷死了,倒是明日宁国府请客,你去么?”
沈繁繁还正在琢磨着韩元蝶那与别的小姑娘都不一样的个性呢,听韩元蝶换了话题,便随口道:“我又不是那牌名儿上的人,自然不去的。”
明日是宁国公太夫人的寿辰,这位太夫人是宫里如今代掌凤印的方贤妃的亲娘,二皇子的外祖母,这身份显然十分贵重,是以就算这只是六十七岁的寿辰,并不是整寿,也是冠盖云集,帝都中的权贵人家几乎都要到场的。
就是快要闷死了,韩元蝶其实也是不想去的,她一向不耐烦这样应酬的场合,坐着说许多无聊话,前一世她没有表露过这样的感觉,这一世她倒是不怕说出来,可是王慧兰不肯听。
韩家若不是因为韩又荷,那肯定是没有得这帖子的资格的,如今既有这样的机会,韩元蝶又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自然是最该去这种场合露露脸的,不然终究有许多议论。
韩元蝶说:“你也不去,更无聊了,我更不想去了。”
韩元蝶几乎没有同龄的好友,她上一世本来也有几个手帕交,自然是家世门第都与韩家差不多的人家,不过也都算不得交情十分深厚的,尤其是后来韩元蝶高嫁到程家,那些姑娘嫁的不如她,甚至有的远嫁,都慢慢的淡下来了,而这一世韩家因为韩又荷的缘故,门第高了,就更没有什么来往了。
而如今来往的人家,即便是从小时候就来往的姑娘,韩元蝶也是自觉自己是大人,跟小姑娘们没话说,也似乎很难结交朋友,倒是与沈繁繁这样比她大许多的来往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