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套它的男人就被它大力踹飞了出去,直落到三四米远处,众人惊愕的全部呆了。
常姨娘愤怒的不住高喝,连刀子都让他们拿出来,她是不怕趁乱伤了林琅一行人的,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她是什么都不怕的。
可毛豆哪里是普通温驯的家养马,它可是连狼都踢死过的,别人凶,它更怒,擅长跳跃奔跑的游风都躲不过它的神蹄,何况这几个手脚不快的下人了。
在毛豆连着踹倒五个人后,林琅喝止了它。
她昂起一张小脸,倨傲的望着一脸雪白的常姨娘:“常姨娘,待父亲回来,我自会去找他说明今日之事,林琅先行离开,你不必送了。”
常姨娘捂着胸口,呼呼的喘气,显然是被暴躁发狂的毛豆吓到了,若不是旁边两个丫鬟的搀扶,怕是已经坐倒在地,饶是如此,她仍是恨恨的斥道:“你、你好大的胆子,毫无尊卑上下,竟敢在我的院中大闹……”
没等她说完,林琅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讽刺又带着得色的笑,打断了常姨娘:“尊卑上下?真论起来,我是林府的嫡女,你一个小小姨娘和我轮尊卑,真是不怕让人笑掉了牙。”
常姨娘脸色一白,立刻咬紧了牙,连眼睛都悠悠泛红,显然是林琅这句话说到了她的痛处!
没错,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林府的女主人自称,可蕙娘一回来,再孱弱无能,她也是占了夫人正位,自己是庶,生的孩子也是庶,只要蕙娘在,她永远都改变不了身份。
总算见常姨娘咬牙切实的气结不语,林琅也觉得暗暗出了一口恶气。
她大摇大摆的牵着毛豆走向前去,众人立刻分开一条路,看着林琅一行人离开北院。
“真没见过这么疯的女郎——”有人轻轻地念了一句,众人都在心底称是。
即使是常姨娘的心腹都不禁在心底嘀咕,这林琅真不是个好对付的,连跋扈泼辣的常姨娘都没能制住她,竟然是个这么狠的硬角色,就看晚上老爷的决定,就知道林府的风是往哪个院子里吹了。
黄管家凑到常姨娘面前,低声问:“姨娘,若是老爷回来……”
“按原来说的做,”常姨娘的眼底迸裂出怨恨的阴毒来,低低的说道:“她还真以为老爷会向着她。”
丫鬟扶着她坐回屋子,常姨娘抓住剪刀,丫鬟奉上布匹,可常姨娘这次并没有剪布泄恨,而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泛着冷光的剪刀。
她突然高高的举起剪刀,眼瞳汇成一个尖,紧盯着自己的胳膊,丫鬟们顿时尖叫出声,“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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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一行人匆匆往南院走,中间林琅问平叔:“平叔你怎的会突然过来?”
平叔叹着说:“是夫人知道你们被常姨娘叫了过去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我正喂毛豆呢,这心眼子都想着吃的家伙不知怎么闻着味就过来了,”他庆幸的说了声:“好在毛豆来了,否则今日真是难逃一劫,不过,到底是发生何事,常姨娘怎会突然要抓小姐你呢?”
林琅沉着脸:“此事复杂,回去再说。”
等回了南院,蕙娘见他们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蓁蓁,你总算回来了。”她观察到林琅他们脸色都不太好,有些忧愁的问:“怎么了?常姨娘没做什么吧?”
她小心翼翼又有些心虚的眼神令林琅心中一咯噔,“娘,常姨娘派人搜了我的屋子是吗?”
蕙娘一怔,嗓子像被人捏住了,一时竟没开口说话,直到林琅又问了一遍,蕙娘才低着头颤颤说道:“那、那是常姨娘的人?”
她慌张的开口说:“那丫鬟说是蓁蓁要拿东西,杏儿一时走不开,就来叫她拿东西过去的,我、我早上不是瞧见杏儿放东西,就告诉他们了,难道、不是吗?”她局促不安的反问了一句。
林琅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憋得她脑子都发晕了,苦涩微微一叹,哪里还能回答蕙娘。
连杏儿都忍不住开口说:“夫人,除了我之外,小姐让哪个下人进过她的屋子,若真是小姐想要什么,也会是我来拿,怎会遣一个陌生丫鬟过来呢,您太大意了。”
蕙娘也知自己做错,急忙问道:“啊?她不是?那到底怎么了,蓁蓁你说话啊!”
杏儿见林琅神色郁沉,便替她说:“常姨娘诬陷小姐偷银库的钱,现在拿着从我们屋子带走的钱银说是赃物,刚才若不是平叔带了毛豆拦住常姨娘的人,如今小姐已经被关起来了。”
就连她自己,怕是也要死了。
可杏儿是下人,心中有多少委屈,也是不该对主人说的。
蕙娘蓦地心惊,手足无措的问道:“那、那怎么办啊,她这是故意的啊,我们清清白白的人家,从没拿过人一针一线,她怎能说我们偷钱呢,”她突然想起什么,抓着林琅的手:“那包里是什么娘也不知道啊,对了,钱是怎么来的?”
林琅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身上的压力更加深重,“之前我让娘教我绣云绣的针脚还记得吗?”
蕙娘呐呐点头。
“是我绣了东西,让杏儿拿出去卖了钱,今日早上她刚刚拿回店铺老板给的银两,怕就被常姨娘派来的人给盯上了,”林琅疲惫的扯出一个笑,其实不过是弯了下唇角,一闪而逝,“想来也是,杏儿这几个月独自出门估计早被有心人留意到了,再细心观察下我们院里的花销不免存了疑心,再加上今日看到杏儿手上的包袱,施计一番,结合情势来看,她等今日这个时机怕是很久了。”
蕙娘也不是傻的,听完林琅和杏儿的话顿时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她心中难受,顿时流下泪来:“是娘的错,不该轻信了人……”
蕙娘一哭,林琅再郁闷难过,也只能提起精神安慰她,林琅也不是不懂蕙娘就是纯善单纯的性子,又特别容易相信人,否则在渝镇时不会被王氏那样欺骗,如今身为夫人又过得这样艰难,可明白是一回事,心中沮丧也是真的,她按住蕙娘的手安慰道:“娘你眼睛不好,千万别哭,也是我不该瞒着你,若是提前和你说了,也不至于你一点防备都没有,你别自责,好在你叫了平叔来,常姨娘到底没把我怎么样,等父亲回来,我自会向他言明真相。”
“对对,你父亲,”提起林正则蕙娘来了精神,她紧紧的抓住林琅的手,激动极了,“你父亲一定会帮你的,他那么疼你,送你的东西都那样好,肯定会相信你的,你记得说话要软和些,别和常姨娘硬碰硬。”
直到现在,蕙娘还在劝林琅缩头,在常姨娘面前伏低屈颜,她被常姨娘狠辣的手段吓坏了,可她还是不懂,就算林琅什么也不做,只要蕙娘在的一天,常姨娘永远不会容下她,何况是林琅了。
至于林正则,林琅眼眸垂下,他这次会不会站到自己身边,她一时还真无法确定,毕竟这次常姨娘是准备充足,自己又将她彻底得罪了,怎会轻易罢休。
母亲还念着几个月前他送的东西,只想着他一点好就满足了,她可不会被这些蒙了眼,晚上,怕又是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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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在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声,好声好气的将蕙娘劝了回去,蕙娘一心觉得林正则会帮着林琅,心底的负罪感少了许多,也不再提心吊胆了,等到林琅和杏儿回了屋中,果然看到柜子大开,里面被人翻了一遍,连林琅藏在底下的包袱都被翻出来了。
那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两本书和一件裙尾有损的云绣裙之外,称得上值钱的只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林琅将盒子捡起来放到手里,默默摩梭了几下,并没有打开。
杏儿脸色惊惧未定,刚刚在蕙娘面前还可以掩饰着,到屋子只有两人时她语气顿时急切起来:“小姐,该怎么办,老爷会帮我们吗?”
“我不知道。”林琅让杏儿坐下,好好休息一下精神,“两害相较取其轻,只能把事情如实告诉他了。”
杏儿沉默半晌,喃喃说道:“好在他们只找到了这二百两,之前的钱银平叔都埋到毛豆的马厩里,他们该是不知道,就算损失也只是一部分。”
她最庆幸的是这点吗?
林琅有点意外,若是从前,杏儿最担忧的就是自身安危,如今竟然先想到他们存的钱,林琅发现杏儿的改变,心中有点感动,终于也不再一直沮丧了,她调笑道:“你个财迷,现在还惦记着钱。”
杏儿眼睛一瞪,理直气壮极了:“那可都是我和小姐辛辛苦苦赚来的,小姐你没和店铺的老板娘打过交道,她可是长袖善舞极了,我每每和她交锋都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将价钱谈好,这可比绣东西还难,这没了二百两我都肉疼死了,比刚才那群人抓我还痛呢。”
“来我看看,”林琅轻轻抓住杏儿的手,将衣袖往上一掀,她雪白的胳膊上都被抓的青紫了,林琅一阵心疼,拿出药膏给杏儿抹上,“你放心吧,晚上就算豁出我自己,也不会让常姨娘的人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