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一碟子糟鲥鱼,一碟子咸鸭蛋,一碟子黄瓜拌虾仁,再有一大碗的酸甜汤。不过叶明月心中有事,所以只随意的吃了一些便放下了。
随后她就让黄鹂在她卧房中多点了几盏灯。
太后的那幅白衣观音大士的绣像可是赶着要在九月十九,观音出家的纪念日之前要的。德清公主的那两幅扇子面儿更是赶着要。旁的不说,现下立秋的节气都已经过了,虽说天儿还是热着,可到底往后会一日的凉似一日,不赶着快些儿将这两副扇子面儿绣了出来,难不成真的要等到秋风凉透了再给德清公主不成?
所以即便是以往她从来不在晚上刺绣,怕伤眼睛,可是这当会说不得也只能绣了。
黄鹂答应了一声,随后便同翠柳一起,去了卧房点灯。
小茶则是已经和小梅一起提了热水过来,请着叶明月沐浴。
至晚了,白日的热气便自地面上升腾起来,一时倒感觉更热了些。又是心烦气躁的想了那么长时候的心事,叶明月早就是觉得背上黏腻腻的全都是细密的汗了。
泡在澡盆中,氤氲热气蒸腾中,她只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她只希望着自己是在白担心。
陈静馨都已经是死了那么多年了,父亲现下也都快要四十岁了,儿子都快要娶媳妇了,这些年中他做事也越发的沉稳,晓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即便是现下看到一个长的再像陈静馨的人,想来他也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吧?
但也难说,毕竟当年陈静馨在父亲的心中分量就极重,更何况她又死在那样最好的一个年华,又是因着怀了父亲的孩子才死的,父亲的心中肯定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愧疚和怀念。
叶明月想到这里,又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随即她就有些烦躁的想着,这个林谷玉没事好好儿的来这武安伯府做什么呢?若不是她来,他们一家子定然还是会如同这些年一样和和睦睦的。而现下很显然母亲还没有看到林谷玉,不然依着母亲的性子,不至于还能如此平静的。
叶明月就在想着,能不能想了个什么法子,最好赶在母亲看到林谷玉之前就让她离开武安伯府的呢?
只是左想右想,依然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出来。
林谷玉她毕竟是林氏的娘家侄女儿,就算自己的手再长,可那也管不着他们长房的事啊。
这时她眼角余光就看到了镜台上放着的花儿。
灰白色的土定瓶,一支紫红色的重瓣木槿花斜斜的插在里面,倒也甚是有趣。
她便盯着这朵木槿花瞧,只觉得眼熟,好像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的。
随后她便想了起来,这是早间沈钰送给她的那支木槿花啊。可是她不是吩咐小茶扔掉了吗?怎么现下又在这里呢?
不过想想小茶平日里最是爱花惜花,平日里见着地上的落花都要捡了起来,更何况是让她去扔朵花了,定然是她舍不得,所以偷偷的用这土定瓶养了起来放在她的镜台上面。
只是这花却是沈钰送的......
想到沈钰,叶明月便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人,我行我素的,无论是她怎样说着不喜欢他,但他依然还是在她的面前各种晃悠,笑着说他喜欢她就够了。而且还那般成竹在胸的说她往后也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叶明月就真的好想问他一句,你这到底是有多大脸啊?竟然就能自信成这样?
晚间叶明月直绣到二更后方才上床睡觉,次日一早她又遣着小茶去外面的铺子里给她配一些上好的各色丝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