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好奇得紧,也只能调转方向离开。
“祖父不至于答应吧!”二姑娘语气颇不乐意,害死了大白,让四妹犯病,祖母伤心,病一场就能捞个世子当当,还有没有天理了。
大姑娘扯了扯二姑娘的衣袖,瞪她一眼。
二姑娘撇了撇嘴,斜一眼姜怡妧,“别是苦肉计。”
姜怡妧瞳孔缩了缩,扬声道,“御医都说是伤寒了,有谁会拿自己的命使苦肉计,我知道瑶惠你不喜欢我,可你不觉得说这样的话你很过分吗?”姜怡妧话里带出泣音,撇过头抹了一把泪,“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
大姑娘横了讪讪的二姑娘一眼,轻斥,“还不向十七姑姑赔罪!”
二姑娘不无尴尬的捋了捋头发,嘀咕,“我不就是随口一说,用得着哭嘛!”
“瑶惠这随便一张口,就往人身上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搁我身上我也是要哭的。”姜十五娘不紧不慢的开口,齐国公府是比不得镇国公府蒸蒸日上,但不意味着一个小辈就能无缘无故打长辈的脸。
大姑娘眼见不好,恨恨的打了一下二姑娘的胳膊,“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还不快道歉!”
挨了姐姐一下,又被下了脸,二姑娘倔脾气上来,一跺脚走了。
大姑娘气得手抖,“你,你给我站住。”
二姑娘充耳不闻,走得更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处。
这下轮到大姑娘尴尬了。
姜瑶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出声道,“大姐姐快追上去吧,二姐今儿说话不当丢了人,她面皮薄又不好意思赔罪,必要回去偷偷哭了。”
有了台阶,大姑娘朝姜十五娘和姜怡妧福了福,“我替惠儿向两位姑姑赔个不是,她一时口快并无恶意。”
姜十五娘看姜怡妧,姜怡妧苦笑,“我省的。”二姑娘爹疼祖母宠,所以心直口快,哪怕会伤到别人,又有什么关系,有的是人会替她收拾烂摊子。
姜十五娘便道,“你快去看看吧!”
大姑娘这心里也不放心,这丫头保准在掉金豆子,况留下也觉尴尬,遂向诸人道别后离开。
如此就剩姜瑶光一个人与她们一起走,姜十五娘开口缓和气氛,“明儿,你什么时辰过来?”
“辰时。”姜瑶光回道。
“那我们还在那个路口等你?”
姜瑶光求之不得,今儿这么一闹,指不定明天分两拨了,大姑娘二姑娘势单力薄,哪里比得上齐国公府五位姑姑人多势众好打掩护。要不是几位兄长作息不同,她都想混进去,那才叫保险。
忽的,姜瑶光旋过身,一派天真的问姜怡妧,“我有哪里不对吗?”
姜怡妧愣了愣。
“十七姑姑一直看着我呢!”
姜十五娘疑惑的去看姜怡妧。
姜怡妧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不自然的摇着头,“我没有,是你的错觉吧!”
姜瑶光视线缓缓的在姜怡妧脸上滑过,慢腾腾道,“没有吗?”轻轻地点了点下巴,笑眯眯道,“也有可能,毕竟我背后也没长眼睛哈~”转了身继续走。
这位小姑姑心事太多,偏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比如说方才二姑娘提到苦肉计的时候,姜怡妧瞳孔剧变,声调高昂,怎么看都像心虚。的确没有人会笨得用伤寒来使苦肉计,但姜逊一开始得的可不是伤寒,这让姜瑶光忍不住暗戳戳的想,莫非是一不小心玩脱了。不过眼下人还危在旦夕,想这个颇不厚道。
她更好奇,姜怡妧看她的那种奇怪眼神,好几次的了都,打量?戒备?羡慕?嫉妒?甚至是同情!她最受不了姜怡妧那同情的小眼神,摔!姑娘我生于豪门,家庭美满,健康貌美,多不容易啊!有什么好同情的!总让我联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好不好!
姜怡妧暗暗松了一口气。手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裙摆,不禁唾弃自己,站在你眼前的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又不是日后的姜后。
第二日晨间请安,再次被拒之门外,看回话丫头尴尬的模样,怕是金老夫人不想见她们,还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黄昏再去,许是因齐国公在里头,或者是多了姜劭勤和姜劭勉两兄弟,她们很荣幸地被金老夫人拨冗接见了。
姜瑶光观金老夫人脸色憔悴,有气无力,心道老夫人这是真的闹起绝食来了。
齐国公一见姜劭勤两兄弟便似遇见了救星,扫一眼丫鬟手里的粥示意两人接过来。
姜劭勉看一眼岿然不动的大哥,再瞅瞅眼皮眨的快抽筋的齐国公,认命的上前端起碗,“这粥温度正好,您多少喝一点。知道您疼六叔,可您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您受罪了,我们也难受,您不能只心疼六叔一个就不心疼我们了啊!”
金老夫人被曾孙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抹了抹眼睛,“可我儿子都不在乎我,饿死我算了,”金老夫人哭一声瞄一眼儿子,“儿子都不顾我死活,我还活着干嘛呦~”再哭一声瞄一眼,“祖孙俩一块死了,他们就高兴了~”
姜劭勉无奈的看着手中的小米粥,合着还是白说了。默默的放到床前小几上,后退几步离开是非之地。
齐国公烦不胜烦,压着火气道,“您别死不死的,您不闹了,活得比谁都长。”
金老夫人哽了一下,“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儿子,御医都说了逊儿是郁,心里头不高兴,害怕,你让他做了世子,他不就高兴,不害怕了,病也就好了。”
齐国公额上青筋跳了跳,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他已经从姜逊的丫鬟那知道,姜逊故意半夜蹬被子,这才受了凉,以至于恶化成疾,这混小子是不是原就打算用生病来要挟他。刀架在脖子上,老子都没怂,想逼他妥协,做梦!大不了这辈子没儿子送终。
“让他做世子,就他那德行,老子拿命拼回来的家业就等着给他败光吧!”齐国公横眉立目地霍然起身,“您爱吃吃,不吃拉倒,您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亲手送那混账下来孝顺你,省得您牵肠挂肚。”
惊得金老夫人好似被雷当头一击,睁圆了眼睛,大张着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惊愕不定的看着齐国公,半响,哆哆嗦嗦道,“你,你!”
齐国公面容冷凝,背着手立在那儿,“母亲好生休息,我公务在身先行一步。”
等齐国公走了,金老夫人尖叫一声,仰面倒在床上捶胸顿足,“老天爷啊,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冷心冷肺的儿子!对着亲娘儿子都这般铁石心肠,我们哪里对不起他了,要让他这么狠心!”
金老夫人的哭喊犹如咒语,让屋内呆若木鸡的其余人回过神来。
姜怡妧小脸雪白,摇摇欲坠,齐国公对姜逊厌弃至此,还有翻身的指望吗?那她该怎么办?
姜十五娘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一旁的姜瑶光见她这深受打击的模样,也觉怪不落忍的。又想这局面,好像和她有那么一丁点关系,遂不自在的挠了挠脸。
不想这一刻,金老夫人的脑电波与她诡异的一致了。
金老夫人:闹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不是姜逊更不是她!都怪姜瑶光,要不是她为了一只猫胡搅蛮缠,告状到小儿子那,害的儿子不得不重罚孙子,孙子就不会生病,孙子不生病,她就不会闹儿子,不闹儿子她就不会惹儿子发这么大的火!儿子可从来都没跟她说过这么重的话,想想齐国公方才的模样,金老夫人就不寒而栗。
被儿子吓到还在儿孙面前丢了大脸又心疼病中姜逊的金老夫人,瞬间找到了泄愤对象,抬头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