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座就是这样骄傲跋扈,就是喜欢有一个人爱他爱到全世界独一无二,无可替代,连亲儿子也不能逾越。
我真是越来越幼稚了,我不是个好爸爸……朱烨又自责又甜蜜地想。
夜色深沉,不知不觉岛上又起了浓雾,也许是妖皇回到了岛上,浓雾遮住了星星,连月光都尽数阻挡。朱烨将自己蜷成一团躲在避风的角落里,独自抵抗黑暗带来的压力,熬到半夜,又累又饿,撑不住睡了过去。
梦里他发现自己变小了,成了少年模样,躺在一张简陋的硬板床上,一只手被手铐靠在床架上,一只手打着吊瓶。
这是哪?他惊恐地看着四周,发现这里的场景又熟悉又陌生,低矮的天花板,肮脏的壁纸,电视机里播着不堪入目的影碟——一个亚裔血统的小男孩被三四个白人团团围住,破音的音响里传来他走调的呻|吟声……
“救命!放我出去!”朱烨崩溃地大喊起来,嗓音却幼细沙哑,像某种小动物的呜咽。
就在这时,嘈杂的脚步声靠近了房间,门被打开了,几个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掀开他身上的破毯子,大手在他干瘦的身体上比划着,和另外几个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啊——放开我,救命!”朱烨剧烈挣扎起来,手铐在铁质床栏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行为激怒了那个正在介绍他身体的男人,他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用英语说:“闭嘴!”
朱烨耳膜剧痛,被迫停止了反抗,瘫软在破被单上。另外两个人掀起他的衬衣观察他的身体,又褪下他的裤子看他的屁股和腿,看上去有点动心,但最终还是遗憾地摇头,基里哇啦说了一大通当地话,离开了。
先前打他的男人低声骂了一句娘,一脸晦气的表情,跟着那两人走了,朱烨躺了一会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挣扎着将衣裤整理好,拉高破毯子。
影碟一圈播完了,停了一会又重新开始,电视机里再次传来令人崩溃的呻|吟声。朱烨将脑袋塞在发霉的枕头底下,一边流泪,一边喃喃叫着:“爸爸……”
额头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朱烨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扯到胸前的伤口,一阵锐痛。
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他身边,手指还保持着试探他的姿势。
“谁?”朱烨头晕目眩,看不清楚他的脸,哑声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递给他一个东西,朱烨下意识接过来,发现是一个玻璃水瓶,瓶壁还是温热的。
水瓶里是很淡的糖水,有一股樱桃和橙子的味道,朱烨一口气喝掉大半瓶,那人又递给他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打开,是士力架。
洞里很黑,什么都看不清楚,朱烨大口咀嚼着士力架,闻到站在身前的人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一股腐臭的气味。
但同时,他又感觉这个人很熟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全的感觉。
他不是朱砺,也不是墨斛……朱烨伸手去够,那人抓住了他的指头尖不让他靠近,但也不放开,只是轻轻捏着。
“你是谁?”朱烨迟疑着问。
“……”那人没有回答,捏着朱烨的指尖轻轻摸索,渐渐握在掌心。他的手又冷又僵,指肚有薄薄的茧子,但皮肤完全没有弹性,让人想起某种死去的动物。
“何昊?”朱烨下意识喊出了一个名字,心头顿时狂跳起来,反手拉住他的手,“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那人一怔,拉着他的手紧了紧,忽然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朱烨一个踉跄扑进他怀里,他合拢双臂紧紧抱着他,大手略有些迟钝地抚摸他脊背,渐渐挪到他后脑,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何昊?是你吗?”朱烨有些不确定,他感觉就是他,但何昊不应该是这种味道,不应该不说话,也不应该对他有这样的动作。
那人仍旧没有回答,扶着他的后脑,冰凉的嘴唇靠近他的脸,迟疑了很久,终究划过嘴唇,贴在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好像没有呼吸……朱烨又惊又疑,他的胸口贴着他的,但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心跳,他的手被他握住,但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体温,这个疑似何昊的男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正常人不应该有的,不祥的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