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墨墨马上立正点头,小细尾巴摆了摆,表示自己一定听话。
“乖。”朱烨摸了摸它的头。墨墨眼睛一亮,小猪爪试探性地戳了戳他的大腿,见他没有异议,便心安理得地爬了上去,在他两腿间温暖的凹槽里趴了下来,惬意地打了个哈欠:“哈——”
朱烨从没养过这么蠢萌的宠物,想把它赶走,手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改成了抚摸的姿势。
不一会菲佣送了午饭上来,朱烨看着是个瘦长条儿身材,饭量却一直很大,厨子除了炒饭,还给他切了卤蛋和鹅腿,拌了蔬菜沙拉。他吃了两口,发现墨墨蹲在旁边不安地挪动着前爪,黑豆眼馋得都冒绿光了,喉咙里发出可怜巴巴的哀嚎声:“呜——呜——”
朱烨才想起来它好像也一直没吃东西,一时也不知道猪该吃什么,不过既然是杂食动物,想来人吃的它应该也能吃吧?于是将盘子里的炒饭拨了一点在茶几上,又拌了一点卤肉汁,说:“吃吧。”
墨墨斜了一眼茶几上的米饭,咽了口口水,摇头,执拗地看着朱烨的盘子,发出冷艳高贵的哼唧:“哼哼!”
什么意思?朱烨不懂了,刚舀了一大勺炒饭要吃,用勺子指了指茶几:“去吃啊,给你的。”
“嗷~”墨墨欢呼了一声,撒开猪蹄跑过来,“啊呜”一口……把朱烨的勺子吞进了嘴里。
朱烨:“……”=_=#
墨墨吃掉米饭,吐出勺子,见勺柄上还沾着几粒米饭,非常细心地舔了下来,咂巴嘴,“哼哼!”再来一勺!
朱烨彻底石化了。
“你这样是不对的。”朱烨长这么大还从没被头猪抢过食,气得将勺子丢在茶几上,训斥道,“我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让你在哪里吃,你就在哪里吃,我是主人,是大佬,明白了吗?”
猪莫名其妙看着他,表示我听不懂,然后用前爪指了指盘子里的炒饭:快给我喂!
朱烨额头青筋暴起:“这是我的!”指指茶几上的米饭,“那才是你的!”
猪一愣,前爪又指向卤鹅腿:那我吃这个总可以了吧?
“你是猪居然还要吃鹅!你们在食物链的同一等级好吗?!”朱烨火冒三丈,捡起勺子敲了敲它的头,“滚去吃你的米饭!”
猪生气了,扁了扁嘴,梗着脖子,不动。
反了你了!朱烨也不动。
一人一猪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还是墨墨妥协了,它哼唧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走到朱烨旁边,蹭了蹭他的大腿,然后用前爪踩了踩他的盘子边儿:给我准备个盘子总可以吧?
朱烨刚开始还以为它要吃自己的炒饭,拐了个弯才明白它是要盘子,便叫菲佣多拿了一只白瓷盘和一只大茶杯过来,将茶几上的米饭拨到盘子里,又给茶杯里倒了清水,将墨墨抱到旁边:“行了吧?”
墨墨留恋地看了看他的盘子,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他温暖的大腿,不情不愿地把脑袋塞进了盘子,呼噜呼呼噜吃了起来。
这哪里是养了只猪,简直是养了个祖宗!朱烨叹气,换了只勺子继续吃饭,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盘子刚才被猪踩过。
吃完饭本想补个觉,朱烨却被一通急电从被窝里叫了起来:“烨少,金医生,叫你来!”
打电话的是他的头号马仔兼贴身保镖阿贵,小时候练过散打和南拳,陪他去国外念书的时候还参加过地下搏击俱乐部,身手那叫一个好,就是有点结巴,说话总是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地往出蹦。
“怎么?”
阿贵那头的声音十分焦急:“安德鲁,不行了!”
安德鲁是朱烨的第一秘书,正经牛津大学高材生,中德混血,操一口地道的中文,朱烨留学时与他认识,俩人情同手足。五天前安德鲁奉命去查那批偷运出国的文物,交火的时候被一枪打穿了脑袋,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就因为这个,朱烨才亲自出手料理了那帮人,还特意留了开枪那家伙一条命,准备慢慢收拾。
“我这就来。”朱烨换了出门的衣服,叫司机开车送他去和平医院,临出门发现墨墨又爬到乌龟缸上去了,俩眼放光地看着节操,小猪爪伸直了捞个不停。
“墨墨!下来!”朱烨急着出门,知道它听得懂,便严肃道,“不许再爬上乌龟缸,不然我把你烤了吃!”
墨墨倒吸一口凉气,马上扑通一声从玻璃缸上跳了下来,没站稳摔了个跟头,连滚带爬躲到了窗帘后头,表示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蠢死了!朱烨没工夫教训它,急匆匆下楼,边走边想: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老子的人品和节操这回恐怕要保不住了……
5
5、尊上饶命
和平医院是海城有名的私家医院,院长十年前是砂爷的家庭医生,后来医院遇到一次经营危机,也是砂爷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因此和朱家关系匪浅。
“怎么回事?”朱烨赶到医院,阿贵正两眼血红地站在ICU门外。透过透明墙,能看到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个毫无知觉的德裔男青年,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导线,旁边的医疗设备上,数据不停地变化着。
“不行了。”阿贵声音低沉,嗓子沙哑,一开口跟烧了印刷厂似的,显然抽了不少烟,“刚才,脑波,没了!”
朱烨眉头一皱,虽然早知道安德鲁伤得太重,这几天还是一直盼望着奇迹出现,没想到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站在玻璃墙边看了一会,道:“生死有命。你去睡一觉吧,养足精神好送他走。安德鲁在海城没有亲人,他的身后事就交给你办了。”
阿贵高大的身躯猛的一僵,砂锅大的拳头捏紧又松开,垂着脑袋点头:“是。”
“至于害他的人,就交给你处理了。”朱烨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正是他生日那天晚上叫人摁过手印的器官捐献书,“做干净点。”
阿贵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眼中杀机隐现,强壮的肱二头肌虬结了一下,咬牙沉声道:“是!”
“烨少?”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是安德鲁的主治医生金娜。金医生是院长的小女儿,今年不到三十岁年纪,已经是业界小有名气的脑外科专家。本事大的人一般脾气也大,金娜也不例外,是个典型的御姐。
“金医生。”朱烨对专业人士一向是尊敬的,点了点头,“安德鲁的事,这两天辛苦你了。”
“分内的事。”金娜脸色冷淡,示意他换无菌服,跟自己进ICU,道:“脑波已经没有了,没必要再继续维持下去,我问过阿贵,他说安德鲁没有亲人在这边,早先就给过你授权书,所以只有请你过来拔管和办手续了。”
安德鲁全家都在德国,只有他一个人跟朱烨来海城来打拼,因为朱家的产业有大一半是灰色地带,多少带点风险,因此他早早就签了授权书给朱烨。没想到才两年而已,就派上了用场。
朱烨站在安德鲁床前,看着他了无生气的面孔,心里很不是滋味,安德鲁本来只是文职,朱家很多师爷活得比家主都要长,偏偏他这么不走运,才两年就遇上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