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隽寒去了宁福宫。
赵贵妃躺在床榻上, 面色确实难看,唇角泛白, 死气沉沉的, 可是那双眼还犀利的很。
碧青给她按着额头, 适合的力道捏的她很舒服。
她淡淡的问:“皇后呢?”
碧青答道:“已经扣下来了, 没敢让她走。”
赵贵妃点点头,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恩,那就好,本宫这水可不能白淹。”
碧青不安道:“娘娘,皇上对皇后的感情不一般,如今您这样, 会不会更加惹恼了皇上?”
本就不是亲母子,两人之间连情分都没有,新皇没有反咬一口就算不错了,碧青就怕, 赵贵妃怒气冲冲之下会坏事。
赵贵妃冷笑了声,很是不屑道:“哀家早就惹恼了他, 也不怕再多这一件了,他想杀哀家?想替和家报仇雪恨?哀家不会轻易让他如愿的。”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她也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他不是不见她吗?总要把他逼过来。
两人话还没说完,就有宫人进来通报,说是皇上朝这边过来了。
赵贵妃挑唇一笑, 披上了衣衫,就去外殿等着了。
赵隽寒直接进来了,怒气敛了不少,已经是帝王了,喜怒当然不能随意的表露出来,
“哟,你可算是来了。”
赵隽寒冷眼,环视了眼四周,语气低沉,“都滚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赵隽寒深不可测的笑了笑,往前一站,抬手一巴掌狠狠的就打上了赵贵妃的侧脸。
赵贵妃啐了一口嘴角的血,双眼含恨的盯着她,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痛感一般,“你是不是疯了?”
赵隽寒扯了扯嘴角笑了声,“朕看是你疯了。”
这里没有外人,他们两个根本不必要装模作样的。
赵贵妃顿了一下,忽的大声笑起来,甚至弯下腰,乐不可支的模样好似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哀家就知道,你真是喜欢极了你这个皇后。”
她脸颊上的五个显而易见的指痕,恐怕就是他在以牙还牙吧。
赵隽寒面色淡淡的看着她,咬字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自寻死路呢?”
赵贵妃冷笑,说话的语气忽然锋利了起来,狰狞道:“自寻死路?赵隽寒你给哀家活路吗?哀家了解你,你同哀家就是一样的人,从来不会懂得感恩,等你根基稳定了,你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哀家!”
赵隽寒目光深远,“朕不想听这些,你告诉朕,你今天都跟皇后说了什么?”
赵贵妃摸了摸已经肿起来的脸颊,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漫不经心道:“你猜猜看啊?啧啧,你日理万机的,哀家求见了好几次,你都不过来,那哀家没办法了,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赵隽寒侧过身,散发出的气息压迫着她,他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
竟然能将和铃逼成这样。
赵贵妃捂嘴低笑,眼神恶毒的如同淬了血,“哀家不过就是把那天你同哀家说的话又同她说了一遍,不过细节就比你说的多了,她父亲是怎么被陷害的,还有就连你都不知道的其他事,哀家都一一说了出来。”
赵隽寒连说了几个“好”字,“你不愧是太后娘娘了,手段了得。”
赵贵妃端起茶杯,还很惬意的喝了口茶,不慌不乱的,淡淡道:“怎么?想杀哀家?”
他往后退了几步,点头,“是啊,所以太后可好保住自己这颗人头,逮到机会朕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赵贵妃嘴角含笑,摇头笃定道:“你杀不了哀家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赵隽寒背过身,迈开步子朝外走去,不欲同她多说。
“你不是元帝的亲儿子,你身上流的就没有皇家的血!”她慢悠悠的说,声音透过空气传进他的耳朵里。
赵隽寒脚下的步子僵硬了下来,渐渐的,他的整个背部也僵了下来。
他转头,“胡说八道些什么。”
赵贵妃站起身,一步步靠近他,“先帝儿子生的多,个个都不管,可唯独你的待遇是最差的,当年你在冷宫与狗争食,你的母亲是个最低等的宫女。”
“你觉得朕会信吗?”他问。
赵贵妃笑,“你已经信了。”
“哀家若是死了,这些个流言可就要传遍了。”
赵隽寒沉默片刻,“你也说了是流言,何况朕是不是他的儿子不重要,如今天下的主宰是朕就够了,你三言两语就能颠覆政权?做梦呢吧。”
赵贵妃笑容僵了下。
他紧接着说:“你怎么还是不清楚,这天下现今做主的是朕,同朕对着干,是讨不了好的。”
“狼心狗肺!”她切齿道。
“朕自是比不上太后娘娘宅心仁厚的,你对先帝的一片情谊明月可鉴,那你便去皇陵守墓吧。”
赵隽寒一走,她就砸了桌上的杯子。
自己终究是输了。
她跌坐在地上,笑不太出来。
刚刚她的那套说辞,当然是信口开河,乱说的,不过是想唬了唬他,可惜了,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