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猜着了,她的口味和小孩儿一般,就爱吃甜的。墨珑笑了笑,正待坐下,忽听见门外有人道:“给我也盛一碗粥吧。”
墨珑和灵犀转头望去,聂季正站在门口,一脸无奈地看着灵犀。
“你怎得来呢?”灵犀刚问完就明白过来,面色一沉,”我姐让你来带我回去?”
聂季走进来,不待招呼就自行落座:“你想多了!她就是让我来陪着你,保证你别出事就行。”说话间,他自行用手拈了块蜜汁熏鱼,放入口中,嚼得香甜。
灵犀不放心地盯着他:“你若是敢拿揽月索来捆我,我就把你关……”话说半截,忽然记起蚌嬷嬷昨夜已经去了,不自觉红了眼圈,低下头闷闷喝粥,再不说话。
聂季也知她想起蚌嬷嬷,默默不语。墨珑果然盛了碗粥给聂季,沉声道:“你来了也好,有些事儿,还真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事儿?”聂季不解,忽想起临来时清樾的叮嘱,说这只狐狸甚是狡猾,让自己小心莫着了他的道,“你莫不是又想要骗我?”
墨珑嗤之以鼻,用竹箸点了点他的碗:“这碗粥里还下了毒,你最好别吃。”
聂季一愣,低头瞅白粥:“我不信。”
墨珑瞥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是没下毒,我骗你的。”
“谅你也不敢。”聂季哼了哼,将碗端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墨珑挟了一箸海菜给灵犀,才朝聂季淡淡道:“下的是**药,你多吃点。”
他的话真真假假,叫人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聂季停箸,盯着碗看了半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恼道:“我就不信了!灵犀,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他给我下药?”
灵犀望了他一眼,没吭声,接着低头喝粥。
“横竖又吃不死,你怕什么。”墨珑风轻云淡地劝慰他,“吃吧吃吧。”
聂季着实憋屈,将竹箸一撂:“老子不吃了。”他只得眼睁睁看墨珑和灵犀用过饭,墨珑收拾了桌子,把碗箸都拿去洗净了。灵犀跟在旁边帮忙,抹抹桌子,擦干竹箸,这些在东海水府她从来无须沾手的事情,她做得自然无比,看得聂季一愣一愣。
“你可看过蚌嬷嬷的尸首?”墨珑复进屋时,突然问聂季。
聂季一怔,随即答道:“并未靠近,未曾看分明。”
墨珑便不再说话,回里屋收拾东西。聂季不解其意,跟进来追问道:“你问这话是何意?”
将白曦的几件单薄袍子都叠好放入包袱中,墨珑才看向聂季:“我以为,蚌嬷嬷是被人所杀。”
聂季直觉地反驳:“不可能!东海水府里头,谁敢杀她?”
墨珑不屑与他多解释,斜睇了他一眼,目光中的意思很清楚:与你说也是白说。
☆、第九十一章
被他的眼神激怒, 聂季扳过他肩膀,恼道:“小狐狸, 我告诉你,蚌嬷嬷虽未修人身,但在东海水府里头地位尊崇,与世无争,无人会对她动手。你想想, 当初我被关在蚌壳中整整两日,我都没敢碰蚌嬷嬷一指头。再说,她数千年的修为,难道是摆设么,那对蚌壳一夹, 府中怕是没几人能抵得过。”
“数千年的修为……”墨珑反倒似更加了然。
聂季不明白他的意思:“怎得了?”
墨珑正色看他:“假如, 我是说假如她真的是被杀,你觉得会是因何原因?”
聂季语塞片刻,低首想了想, 仍是摇头:“没道理!除非是误伤, 可凭她的修为,怎么可能让人误伤。”
“你方才说过, 她有数千年的修为,”墨珑目光暗沉, “杀了她的人, 只要吸食她的精魄, 至少可以拿到一半修为。”
听到吸□□魄, 聂季已然脸色大变,斥道:“胡说八道,这是逆天阴损之事,水府中不可能有人会坐下这等事来。”
墨珑走近一步,接着道:“而且,你方才说过,她那对蚌壳一夹,府中怕是没几人能抵得过。所以杀她的人,一定是她的亲近之人,令她毫无防备。”
“满口胡言!”聂季怒道,“临来时大公主就曾嘱咐,你这只狐狸狡猾多端,让我对你多加戒备。你现下对我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墨珑将包袱背上身,看着他,无所谓道:“我知晓你现下肯定不会相信,和我们一起到城里去吧,还有些事儿你应该看看。”说罢,他掀开布帘,出了里屋,看见灵犀就靠在灰墙上,显然是听见了他方才的话。
与蚌嬷嬷亲近的人,墨珑所指的人,除却她,便只有哥哥了。灵犀仍然记得那日灵均将蚌嬷嬷打伤的事情,可内心还是无法相信……她咬咬嘴唇,看向墨珑。
知晓她心中所想,墨珑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先回城去。”
聂季被墨珑的话语所激,随他们一同到了玄股城。进了客栈,墨珑头一件事就是先去白曦房间,看他是否一切如常。
推门进去,东里长、夏侯风和白曦都在,三人围着推牌九,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倒让墨珑始料未及。
“珑哥!”看见墨珑进来,夏侯风笑道,紧接着就看见灵犀,面露诧异,再看到聂季时,顿时立起眉毛,语气不善,“他怎得来了?”
东里长看见灵犀,语气更加不善,将牌九一推,皱眉看墨珑:“她怎得来了?”
“东海水府,昨夜出事死人了。”墨珑简短道,“我担心灵犀有危险。”
东里长一怔:“谁死了?”
“蚌嬷嬷。”
东里长虽未见过蚌嬷嬷,不过倒是听墨珑提过几句,知晓是蚌嬷嬷是灵犀极亲近的人,灵犀未出世时一直都在她怀中被保护得很好。当下他也有点愣住,心立时就软了,望向灵犀:“你说你这孩子……眼睛还是肿的……”
墨珑担心的是白曦:“小白,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没有,昨夜里捆得结结实实,今早到现下也没再发疯。”夏侯风忙道,目光不忘警惕地瞥聂季。后者索性双手抱胸,往百宝阁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灵犀听得不解:“白曦怎得了?”
墨珑这才拉她坐下,将那日茶楼中的事情,包括后来白曦半夜猛灌水,还有城中等等离奇事件都说了一遍。灵犀越听越惊诧。聂季更是直接行到白曦身旁为他把脉。
“不用把脉了,老爷子都瞧不出毛病在哪里。”白曦沮丧道。
灵犀到现下才知晓墨珑那日也在茶楼,问道:“你觉得,是在茶楼出了问题?”
墨珑点头,正色看她:“有件事我须得问你,我记得那日在茶楼,灵均曾经问店小二借茶壶来看,当时店小二挡着我,我看不分明。灵均是否有异常举动,比如在茶水里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