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行抿着嘴开车,对于刚才的事心里也有些尴尬,他是想关心姜思悦,可是姜思悦并不需要的样子,而且他好像也没有立场,这样想想就就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在处理姜思悦的事情上,他感到越来越束手束脚。
直到下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姜思悦无精打采地垂着头跟在盛景行后面上了电梯,出去的时候没注意看路直接撞上拿钥匙开门的盛景行。
姜思悦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见盛景行回头看他,马上战战兢兢地保持一个距离站好。他的头发还乱糟糟的,校服也被弄得满是褶皱,脸上有几道指痕,嘴角淤青,像是个流浪在外的小混混。
盛景行见到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一下子又没了脾气,开了门招呼姜思悦进去,让他先去洗脸,然后出来给他上药。
姜思悦有些搞不懂盛景行的态度,迷迷糊糊进了洗手间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衰得像个丧家犬一样,又觉得好笑,结果一笑就扯到了嘴角,痛得他抽了两口气。
盛景行从柜子里找出药箱,见姜思悦那么久没出来,便进厨房热饭。厨姨已经给他们做好了饭菜,盖在厨房的保温板上。
他把菜端到饭厅,喊了姜思悦一声:“悦悦,出来吃饭了。”
姜思悦把自己收拾得能看一些,洗脸的时候把头发也弄得湿漉漉的,把校服外套脱了,只穿了衬衫出去。
厨姨做了几道口味比较重的菜,都是姜思悦喜欢的,盛景行怕他吃了伤口留疤,没让他吃,姜思悦自觉理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菜扒汤泡饭。
吃过饭后盛景行收拾好碗筷,用肥皂把手洗干净,才出去给姜思悦上药。
盛景行把碘酒擦在伤口处消毒,姜思悦仰着头一动不敢动。盛景行的手很大,一只手就能把他整张脸扣住,略粗糙的指腹摁在上面,麻麻痒痒的。
“身上有哪里痛的吗?”盛景行不放心地问。
姜思悦闻言很自然地掀起自己的衣摆,露出自己单薄的腰腹,上面倒是没有什么痕迹,盛景行怕他伤在内里,不放心地用手揉几下。
盛景行一边按一边问他:“痛不痛?”
姜思悦的肚子很敏感,被盛景行一摸上面的肌肉就急剧收缩,他只好躲着盛景行的手,强忍着没叫出来。
盛景行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以为是痛的,又按了几下确认,皱着眉严肃地问他:“这里痛还是哪里痛?”
姜思悦再也忍不住,似笑似哭地喊道:“不痛不痛,你别揉,好痒啊。”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声音有些低哑,沙沙的声线上扬的时候黏腻得有种可爱感,盛景行居高临下地看着痒得倒在沙发上起不来的姜思悦,手下是他柔软温热的肚皮,这样看着就像是一只娇憨的小宠物,听话而乖顺。
这对盛景行来说实为致命,一种冲动从下面窜到大脑皮层,让他不由得加重手上的力气。姜思悦被他按得不舒服,不自然地挪了挪身体。
盛景行猛地回神,像是摸了一块烫得厉害的烙铁,很突兀地放开了姜思悦身上的手。他掩饰地往旁边坐一些,对姜思悦说:“你先去洗澡吧,看到哪里有伤口再跟我说,我一会给你上药,千万不要瞒着,不然恶化了就要去医院了。”
盛景行看着姜思悦回卧室洗澡,才转身进自己的房间,在浴室匆匆解决掉自己的事情,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的才去姜思悦的房间敲门。姜思悦把浴巾裹在头上胡乱地擦着头发,空出一只手给他开门。
姜思悦手忙脚乱地擦头发的动作让盛景行不忍,干脆拿过他的浴巾给他擦起来,姜思悦在生活自理上格外没有天赋,也习惯了被人伺候。
姜思悦的头发很软很细,发色也淡一些,没有经过一点加工,带着洗发水的香味,是盛景行亲自选的味道,温和清香。
盛景行问他:“还有哪里要上药的?”
姜思悦毫无防备地趴到床上,脱了小熊睡衣给他看后腰的淤痕,一块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触目惊心。
盛景行拿了药酒倒在手掌心里搓匀,然后摁在上面揉开,他的掌心热得很,姜思悦一开始觉得烫,后面被揉得舒服了,昏昏欲睡起来。
盛景行觉得那块淤痕在不停地刺激着他,看着碍眼,但又勾起他心里不能说的阴暗面。他看着姜思悦睡得无防备的侧脸,忍不住低头想去亲一口。
他真的这样做了,姜思悦的脸上还有些肉,软软的凉凉的,贴上去的时候感觉很好。
姜思悦被脸上拂过的气息痒得醒过来,迷迷糊糊中看到盛景行的脸放大在眼前,丝毫不觉发生了什么事,含糊地叫了他一声。
盛景行应了他,把他的睡衣穿好,又跟他说:“以后不能打架了,知道吗?”
姜思悦似懂非懂地点头,把头蹭到他腿上,以为是在外公家,他们俩一起睡的。
盛景行以为他是因为做了坏事想用撒娇蒙骗过关,但也没有拒绝姜思悦的靠近,摸着他的头直到他睡着才离开。
第41章
姜家的四姑爷因为商业贪污被捕, 是一件姜家人和亲朋好友都始料未及的事, 几乎一夜之间, 何家就被封, 和何家有些关系的都做鸟兽散,对他们家的事情避之不及。
这件事情对姜家没有多大影响,姜家家大业大, 集中在房地产和赌场,金融投资和娱乐业上, 和建筑行业没有多大联系。何超然虽然是有身份有地位,却不是姜家靠他,姜媚嫁给他也不是为了这点裙带关系,单纯是姜媚不想嫁得太低,让别人小瞧了去。
丈夫突然失势, 对于一向自得自傲的姜媚来说无疑是中年受到的重击,差点把她气急得住院, 还是看着儿子孤苦无依才撑了一口气回娘家求人出主意把何超然拉出来。
姜老爷子当然不会为了半个外人一样的女婿而动摇姜家的根基。浑水淌得深了,难保不会成为别人怀疑的目标,更何况姜家那么多年来经久不衰,本身私下里就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万一被有心人知道, 背后捅一刀, 一切都要付之东流。
姜媚一次求不动, 就三天两头回一次娘家,其他人都看着她狼狈, 怎么可能会帮她,是恨不得再让她惨一些才好呢。
姜老爷子对此态度坚定,任由姜媚怎么跪都无动于衷,他的眼光毒辣,一下子就能想到这是有人故意整何超然下马,只有可能是何超然得罪了哪个不该得罪的人,他要是出手相助,说不定就会成为下一个靶子。
虽然这样说没有人情味,但不值得为了个女婿而赌上整个家业。
于是姜老爷子只能劝姜媚说:“这件事情爸爸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点钱打通牢狱的关系,让他们多照顾着点超然,尽量找人帮他说好话,能判到个有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姜媚见她父亲愿意帮忙,连忙说道:“爸爸您干脆好人做到底,给超然找个替罪羊吧。”
姜老爷子用手杖敲了敲地板,严肃道:“人命关天,怎能儿戏!”
姜媚哭道:“那超然也是一条人命啊,我和他才不到半百,军军还这么小不能没有爸爸,您就忍心看我们家破人亡么?”
姜老爷子用没有一点余地的口吻责备她:“就何超然那条命是人命,别人的就不是,你有没有想过找来的替罪羊家里也有老小?既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超然在犯错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他?”
姜媚被堵得说不出话,她咬着嘴唇,一切还是因为他们夫妻俩贪得无厌。何超然做的工作的看着虽然体面,薪酬却一点不够看。姜媚虽然不是姜家正室生的孩子,得到的财产也不多,但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从来不缺钱花,大手大脚习惯了,突然下嫁了个门户对不上的人家,怎么甘心?好在何超然争气,才渐渐多了些钱财,一来二去就有点收敛不住,造成了今天的局势。
“可是爸爸,我没有工作,靠我一人份的分红,怎么养得起军军和超然的父母?”
二嫂听后说道:“四妹,这你可不厚道了,你已经嫁出去了,户籍也不在我们家了,爸爸当年给你的嫁妆够你生活一辈子了,分红也没少过你的,而你又没为我们家做出点什么贡献,整天在外游手好闲的,现在你却要帮着外人来掏空我们家的底么?”
姜媚是不敢和大哥大姐三哥家正面杠,但在其他人面前是一点亏都不吃的。姜老爷子对于他的子孙虽然看着公平,实际上偏心得很,重要的权力都给了正室的子孙,鸡肋和风险大的就交给其他出色的儿子,就连家族分红都全凭他的喜好。本来就不是公平分配,大的好的都给了正室,剩下的那么多人分,竞争当然激烈,谁都恨不得把别人铲除掉,好霸占多一些利益,就像姜媚想排挤掉其他人,而姜家的其他人也想借机把她赶出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