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紧紧靠在祁锋怀里,忐忑的看了严爵一眼,“……爵爷。”
严爵眼眸一暗,“你叫我什么?”
“不要……欺负我哥哥。”
苍白虚弱的少年握着哥哥的手指,胆怯的目光闪烁着对上男人的眼睛,“哥哥是来保护我的,不准你欺负他。”
祁锋愣了一下,一向沉稳的心性在那一刹那被少年毫无力气的一句话打得支离破碎。
第050章 懊悔有什么用
少年颤抖的睫毛和闪烁的瞳孔透露了他的不安,可他却毫不畏惧的看着那可怕的男人,想要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哥哥不受欺负。
哥哥是来保护我的,不准你欺负他。
可是小云,哥哥什么时候保护过你?又有什么资格被你保护?
哪怕是在当初得知了少年跌下楼梯成为植物人的消息的时候,他心里不过也只是稍稍惋惜了一下,仔细想来竟一丝心痛都没有,现在弟弟清醒过来了,他的心却痛的几乎窒息。
这些年来,弟弟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和孤独的折磨他简直不敢想象。
季云初能感觉到从祁锋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心痛和懊悔,这一点极大的取悦了他,祁锋错就错在当年对祁若云的无视,祁若云性子是软弱了些,也不善言辞,但他们两个到底是兄弟,祁谦这个当父亲的不要他,祁若云身边就只剩下祁锋这个哥哥,祁若云也曾经不止一次鼓起勇气想要靠近这个唯一的哥哥,如果祁锋当年肯稍稍关注他一下,就会发现弟弟根本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软弱不堪。
只可惜他的后悔太晚了,祁若云已经带着无尽的痛楚与绝望死去,他再也无法享受到来自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死的时候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就那么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冷冰冰的病房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害了祁若云的归根究底还是秦薇母女和韩文昊,而祁锋,只要无限的懊悔就够了。
严爵可没有心思去想祁锋怎么样,刚才看他吓成那个样子,现在却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不准,严爵觉得十分好笑,然而看着少年紧紧靠在祁锋怀里的模样,他的笑意又瞬间消失了。
“刚才要不是我在这里,你早就被那女人拖下床强行带走了,没良心的小东西。”严爵冷冷的说道。
季云初往祁锋怀里缩了缩。
听到严爵的话,祁锋才一下子从痛苦懊悔中回过神来,刚才来的路上他只听说严爵出现在祁若云病房的消息匆匆赶来,却忽略了秦薇来这里的目的,严爵这么一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想到如果严爵不在这里,小云会受到怎样的对待,祁锋就对秦薇恨得咬牙切齿,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重,直到听到少年一声闷哼才马上松开手,心疼的看着他被自己抓红的纤细手腕。
严爵眼中透出极度的不悦,特别是看到少年红红的眼睛只看着祁锋的时候,他的脸色更是阴沉。
祁锋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人,连忙将弟弟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严先生,可否请您借一步说话?”
严爵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转身走出房门,祁锋走之前不忘安抚弟弟,“小云乖,哥哥马上就回来陪你。”
“那你要快点回来。”湿漉漉的眼睛里透出十足的依赖和不安。
“好。”祁锋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丝。
第051章 那就跟我走吧
两人出去后,季云初静静地躺在床上,他预料到秦薇会来医院把他带回祁家,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祁若云说出当年的真相害了她们母女,但在医院里又无法对他下手,于是肯定会选择把他带回祁家慢慢想法子收拾。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回祁家,严爵的插手完全是一个意外。
如果没有严爵,他现在恐怕已经被秦薇带回了祁家,但祁若云暂时还是安全的,因为秦薇不可能马上就对他下手,那样肯定会引起祁家父子的怀疑,也只有回到祁家,他才能慢慢实施自己的计划,让秦薇母女为她们当年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不过……严爵的插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季云初直觉严爵不会害他,也没有理由害他,既然他主动提出要代替自己的母亲完成当年对祁若云外公的诺言,他也没有拒绝的必要,虽然祁锋现在站在他这边,但祁锋上面毕竟还有个祁谦。
然而严爵不同,以严爵的身份,哪怕让祁家彻底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替祁若云复仇并讨回一切,其他的都跟他没有关系。
季云初体会过失去挚爱的痛苦,他已经不想再跟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再有其他不必要的牵连了。
一旦成功,他一定要马上离开。
“在想什么?”
季云初错愕的抬起头,见只有严爵一个人回来了,“……我哥哥呢?”
“被我赶走了。”
“……”季云初瞪着他,“为什么?”
严爵似笑非笑:“现在这个医院已经是我的了,我想让谁留下谁才有资格留下。”
……枭哥可比这个男人要稳重的多了。
不过也是,严爵生来就是天子骄子,黑道白道都得称他一声太子爷,无论做什么几乎百无禁忌,而白枭后来得到的一切都是他隐忍了多年用手段重新夺回来的,他性格坚韧无人可比,觉得他们两个相似果然只是他的错觉。
见他沉默不语,眉毛皱着,严爵以为他生气了,难得解释了一句:“如果他再不回去,你们的父亲就会到医院里来了,你想见他吗?”
季云初摇摇头。
严爵微微蹙眉,沉声说道:“你告诉我,当年把你推下楼梯的人到底是谁?”
自从少年那一句‘我不是自己摔下楼梯的’的话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即使问也不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换成别人嘴硬不肯说他想知道的事,严爵有上百种办法让他开口,可是面对少年的沉默他却毫无办法,严爵从来没遇到过这样脆弱又倔强的小东西,明明那样胆小容易受惊,却也能咬着牙坚持自己认定的事,就像他刚才那一句‘不准你欺负他’。
严爵活到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被祖父这样说过,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不准’,而且对方还是个起不来床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