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柔公主眼睛转了转,突然问道:“二姐,想什么呢?”
苏瑶回过神:“在想下个月的云华会。”云华会自端静公主定亲就交由她来办,京城适龄的少男少女都以收到云华会的帖子为荣。这个变相的相亲会成名已久,成就良缘无数。
端柔公主也极高兴,这回二姐姐将云华会放在了——清河园,那是父皇送给二姐姐的及笄礼,听说里头的布置十分精巧,直到去年才完全建好。立时放下心中诸多思量,开始问起清河园的事,姐妹俩说着闲话,回到宫里,苏瑶去见泰昌帝,端柔公主则回了寝宫。
泰昌帝这会心情不错,看着女儿带来的图纸,感慨一句:“朕这些年也命人打探,宁家大娘子倒是有些运道。”能在乱世活下来且成功带着东西逃出去的内监,哪个都有自己保命的本事,如今时隔多年,想要找到人更是难上加难。
苏瑶笑言:“那也是父皇您的运道。”
泰昌帝眼神柔和的看着亭亭玉立如花朵般的女儿,猛然想起一事,试探的说道:“瑶儿今年有十七了,到了选驸马的年纪了。”
苏瑶慢悠悠道:“十七还小呢,这事先放放吧。”她都要走了,还说什么嫁人的事啊。
长宁伯府,颜玉珍靠在软塌上,慢慢打着络子,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掀开帘子,快步走过来,行了一礼:“小姐,宝文斋的点心买回来了。”
颜玉珍手上的动作一顿,温柔的说道:“放下吧,还真有些饿了。”迅速完成,放下成品,起身净手,随口吩咐道:“去厨房要一碗银耳羹。”
那丫鬟出去,低声吩咐几句外头守着的几个小丫头,这才匆匆走了,颜玉珍将第三层点心掰开,取出上面的字条,看过后,投入炭盆里,微微笑了起来。点心香甜可口,慢慢咽下去,谁又能想到,如今无声无息的安王会是以后的大启皇帝。掩去眸中的得意,幼年相识的感情,足以为她带来一个女人向往的一切。
第二日直到阳光渐好,她才细细装扮一番出门直奔着京郊法华寺去了。上了香,照例带着绿绣去法无大师那里听经。
绿绣念叨:“小姐,奴婢就在外头和小师傅一起准备斋饭,您若是想喝水就出来说一声。”
颜玉珍摇摇头,轻笑着说道:“你这丫头非要每次这般念一遭,法无大师难不成还缺我一杯水不成?”见绿绣还想说什么,忙催她道:“不是说上次那斋菜就快学会了,瞧着这会那小师傅应是开始做了,你快去帮忙吧。”
绿绣行了一礼走开了,颜玉珍面带未曾收敛的笑意走进去,双手合十:“大师。”
法无大师微笑着点头:“公子在等着了。”
颜玉珍行了一礼这才进了内室,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坐在那里打棋谱,听见脚步声,那人抬头微笑:“三娘来了,坐吧!”
颜玉珍觉的心跳有些加速,安王容颜俊逸气度斐然带着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贵气,加之他笑容温暖,语气亲昵,即使知晓这些都是表象,她仍旧不可控制的心动起来,垂下眼眸,瞬间冷静下来,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这位是天生的王者,好容易走到今天,绝不能因为因为一时迷惑而功亏一篑,前世里,他最不喜女子迷恋的目光。是以,她轻声抱怨道:“安王殿下,您这又是想的哪一出,前些日子不是刚刚见过。”
安王嘴角微微弯起来,放下最后一颗棋子,笑着道:“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就没主动要见过我。”
颜玉珍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好奇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安王眸色柔和了些许,这个女孩子曾经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救了他,他也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长成貌美惊人的少女,如今已经有了回国的锲机,这是他盼了多年的机会,现下却忽而有了一丝不舍,自嘲一笑,他道:“你与淑和公主相交多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梁国凤女,也将是他将来的皇后。说来也怪,他们竟然从未见面过,宫宴年年参加,居然一次没遇到,还真是——没什么缘分。
颜玉珍正在喝水,一下子被呛住了,捂着胸口用力咳嗽,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戾气,着急道:“你看上殿下了?我可告诉你,她可不是你以往那些随意的女子,你……你……”
安王先是有些疑惑她的反应,后见这丫头又急又气,忙解释道:“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想的倒是不少,我自然知道她不可等闲对待。”
颜玉珍怀疑道:“真的?”像是想到什么,她嘟囔道:“殿下心性坚定,聪慧过人,定然不会上你的当,何况有我表哥在呢!”说到后来已经有些得意洋洋。
安王眼中晦暗一闪而过,心性坚定,聪慧过人,再有,她在民间声望极好。至于心悦杨明哲一事,倒也不足为虑,女子嫁了人,生了子,自然心思就收回来了。面上若轻叹一声道:“我这身份,婚事上艰难了些,父皇属意殿下。”
颜玉珍几乎掩饰不住恨意,忙取出络子,手上动作飞快的动起来,多年筹谋,没有恩情,也有青梅竹马相伴之情,到头来,仍旧比不过一个身份。她有些奇怪的说道:“陛下居然想要王爷您娶我们大梁的姑娘。”顿了顿,她迟疑道:“殿下深受我们陛下喜爱,她若请求赐婚,我表哥这驸马可是当定了。”
这意思就是淑和公主对杨九郎情根深种了,也罢,再看看吧,他也不屑娶一个死心塌地喜欢别人的女子。转了别的话题,两人聊了一会,用了斋饭,颜玉珍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