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今早他不让她戴首饰,说晚一些再来。
原来是早有打算!
廖鸿先看着江云昭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模样,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还有。你跟我来。”
他拿出一套金镶羊脂玉的头面,细细理整齐,给江云昭戴上。
江云昭识得这些也是他母亲的遗物,是廖鸿先自己寻了法子找回来的。
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施为,将这套首饰慢慢给她戴好……
廖鸿先牵了江云昭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只觉得眼前一亮——少年身姿挺拔高大,风流俊俏;其妻相貌出众,娇俏可人。
这样姿容卓绝的两个年轻人走在一处,当真是赏心悦目。
至于那意气风发的新郎官……
虽说他细细打扮过了,也颇为倜傥,但在这么一对夺人眼目的佳人面前,当真有些不够看了。
廖泽昌本是牵了红绸在引着新娘子往里走。冷不防身后传来赞叹的交头接耳声,他扭头一看,就见大家的视线齐齐挪走。再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恨得牙痒痒的。
——成亲的时候,就没见过亲眷打扮得比新人还要靓丽的!这两口子,分明是充满恶意,故意为之!
若是平时,他少不得要冲上去和廖鸿先打斗一番。偏偏在今日,他只能忍下,无计可施。
廖宇天和董氏一早就叮嘱过他了,切不可在众人面前挑衅廖鸿先。若是落人口实,往后二房的名声就不太好听了。
姚希晴感觉到步子停了下来,也听到了周围低低的声音。
她双目掩在盖头下,无法窥得外头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廖泽昌路走到一半还未进到行礼的厅堂就这样停了下来,让她着实懊恼,不由低声气道:“做什么呢?快着点!”
平日她的性子便张扬泼辣,在王府住了段时日,廖泽昌自是晓得。
听到她耳边‘恶狠狠’的催促声,再看到廖鸿先身边的俏丽佳人,廖泽昌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这么急着嫁?早干什么去了!”
廖泽昌这句话声音不算低,四周听见了的人大为诧异,扭头过来看他们。
姚希晴又羞又恼,暗恨不已,只道他是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了。偏偏这个时候发作不得,只能按捺下来,跟着再次启步的廖泽昌往前行去。
后面些的人却是完全没留意到他们这边,视线完全凝在了廖鸿先他们身上。待到廖鸿先与江云昭走近后,年纪大些的亲眷细细看了他们俩,很是震惊。
一来,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廖鸿先居然堂而皇之握着妻子的手。
这简直太不像话了!成何体统!
二来,他们认出了江云昭戴着的饰物,是廖鸿先母亲的遗物。
王府二房做下的事情,他们并不清楚。但他们知道,廖大世子有个不好的习惯,做事全凭自己的心意。若是他不肯的事情,就算是别人跪着求着,他也懒得搭理半分。相当没有人情味。
但是相熟人家知晓,那时候因了母亲留下的一个玉瓶,他和堂弟廖泽昌打了一架,将廖泽昌脸上揍出好大一块青紫。
如今他却将母亲的遗物给了小妻子……
这是不是说明,这小姑娘,被这世子爷疼爱到了心里头、宠上天了?
大家在下面悄声议论着,等到小夫妻二人走进屋中,廖宇天和董氏自然也看了个分明。
虽说两人前些日子势同水火,可后来准备长子的婚事了,两个人的气氛也就稍稍和缓了些,不再如此剑拔弩张。
再怎么说,不能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让人看了笑话去。
他们二人本是欣慰地看着儿子儿媳,一转眼,瞧见了江云昭满身的打扮,顿时黑了脸。
廖鸿先怎么找到这几样东西的,他们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他已经找回来了多少个!
再看宾客们的视线被这小夫妻给吸引了去,董氏更是恨得心口发疼。
那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当年她就压了自己一头,处处比自己出众。
如今好不容易她死了,却也不肯放过后人们。非要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帮着儿子儿媳,夺去新郎新娘的风头!
“赏赐到——”
这时,屋外传来了公公细高的声音。
听到这个,廖宇天、董氏还有廖泽昌、姚希晴齐齐松了口气,面容和缓,带上了几分笑意。
永乐王爷和永乐王妃相视而笑。
陛下不喜他们,能怎样?
皇后娘娘不喜他们,又能怎样?
该做的事情,帝后二人可是一件不敢落下。毕竟,这王府里他们说了算!
不过……为何不是‘圣旨到’,而是‘赏赐到’?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听闻贵府的少爷要成亲,特意让咱家来给府上送来赏赐。”
公公挤出笑脸说完,朝后一招手。就有两个小太监合力抱着一个大家伙走进来了。
“这钟啊,是西边进贡来的。总共就两个。陛下和娘娘疼爱贵府少爷,特意割爱,拿出一个来赐予贵府。”
他说着话的功夫,两个小太监已经把钟抬了进来,放到了厅堂正中。
宾客赞叹不已。
人人都道廖泽昌和姚希晴好福气。宫里头总共就两个钟,如今送来给他们了一个。当真是特大的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