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国笑了笑,推辞道:“丞相大人,皇上龙体有恙,做臣子的心里也着急,着实没有心情去喝一杯,卑臣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田蚡的笑容从韩安国开始说话,就慢慢的僵硬在了脸上,田蚡实在是没想到,韩安国竟然过河拆桥。
田蚡登时怒了,拦住韩安国,低声喝道:“你忘了是谁引荐你的么?”
韩安国顿住脚,苦笑了一下,道:“丞相大人就因为韩某没有忘记当时是谁引荐我的,所以才不能再跟丞相大人多说一句……您也是见识到的,在承明殿上,皇后娘娘说一不二,两句话将王恢下狱。皇后娘娘已经吩咐过,宣室阁中说谈及的任何事情,全部是军机要务,任何人不得透露,否则……杀无赦。丞相大人,听到的那个人,也决计讨不到好儿的。”
韩安国说罢了,再不停留,转头就走了。
田蚡看着韩安国的背影气得直跳脚,窦家已经完了,陈阿娇只能算是窦家的余党,王家和田家才是如今皇帝的外戚,但是他就没想到,窦家还能靠陈皇后这一个女人东山再起。
田蚡心里越想越觉得生气,心里想着,若是皇上真的有一天为了这个女人和自己这个做舅舅的翻脸,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帮助淮南王上位了。
田蚡心情很不好,让骑奴驾着马车,往家中去了,刚到了家门口,还没有进去,就被人拦了下来,似乎是求他办事的人。
自从刘彻登基开始,田蚡身为皇帝的舅舅,太后的亲弟弟,现在又变成了当朝首辅的丞相,求他办事的人自然也多,一天到晚也得有几拨人来送礼。
田蚡今天心里不痛快,谁都不打算见,但是他没想到,这个求他办事的人,确实刚刚被下狱的,王恢的儿子。
王恢的家人变卖了家产,将全部积蓄都拿了出来,想要求田蚡为王恢说几句好话,就算没有功劳,但是也有苦劳,让田蚡美言几句,赦免王恢的死刑。
田蚡本身就看不上王恢,虽说田蚡好色贪权,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眼光和学识确实是不错的,田蚡本身就觉得王恢是个没有胆识和魄力的人,根本不可能大用,但是刘彻武断,又一意孤行,不肯听他的上书。
田蚡不待见王恢,本不想管,只不过刚刚被韩安国和嬴政气到了,突然想到,王恢是陈皇后要杀的人,如果他能把王恢救下来,那岂不是给了陈皇后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田蚡当下收下了金子,都没有下马车,立刻吩咐骑奴跳转马头,再次进宫。
田蚡直接到了东宫,王太后正为了到底要不要和淮南王结亲的事情愁眉,见田蚡又来了,有些不耐烦,道:“你怎么又来了?”
田蚡走过去,道:“姐姐,我有大事要和你说!”
王太后道:“我今儿个乏的要紧,心累,你赶紧说,说完了我要歇息。”
田蚡道:“今天朝上皇后让人拿下的那个王恢,我方才听到了消息,廷尉署似乎要定他死罪!”
“死罪?”
王太后道:“就是那个什么延误战机的人?”
“是啊姐姐。”田蚡道:“王恢他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对不对?而且皇上就命他勘测,也没说追击的问题,只匈奴人自己掉头跑的,现在没打着匈奴人,反而把火气撒在王恢身上,这有些说不过去,是不是。”
“确实是这么回事。”
王太后道:“我瞧那个王恢也挺可怜的,一把年纪了还披甲上阵。”
田蚡又道:“其实王恢根本没必要判做死罪,全是皇后的意思……”
“这话怎么说?”
“姐姐你不知道么,皇后现在趁着皇上卧床不起,必定是想要借机会重振窦家啊!您想啊,窦家现在倒了,没有势力,怎么样才能重新抓住势力?可不就是杀人立威么?让大臣们都怕了他,皇后要杀的人一定要死,那谁还敢和窦家叫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