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猛的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倒,喝道:“皇上,窦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那陈阿娇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窦婴有什么好?在你还不是太子的时候,这帮人帮你了么?皇上不要忘记,他们窦家的人都是怎么样欺善怕恶的!”
刘彻一时被她哽住了,窦婴确实并不是忠于刘彻的,在刘彻年幼的时候,窦婴也没有向着他的表现,毕竟他只是景帝众多皇子中的一个,还不是全都靠王太后自己筹谋,刘彻确实感激王太后,如果没有王太后,自己根本做不了一国之君。
只是,无论窦婴姓不姓窦,他都是一个忠臣,从不忠于单一的皇帝,而是忠于大汉,这是让刘彻最为佩服的。
王太后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她的后半辈子就指望着刘彻这个皇帝,不可能跟自己的儿子撕破脸皮去,放柔了声音,道:“彘儿,他是你的亲舅舅啊!你登基的时候,他是怎么样帮你的,他们窦家就可以掌控整个内阁,娘现在只要一个丞相的位置,娘从来没跟你要过一次东西,难道唯一这一次,你就要狠心拒绝娘么?”
刘彻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开口道:“儿子不敢不听娘的,一切都听娘的就是。”
说罢了,也不等王太后反应,就突然转身,大步走出了东宫,上了车,一刻也不停歇的往承明殿去了。
众臣在承明殿等了很久,终于看见皇上的车驾过来了,刘彻从车里下来,众人行礼,刘彻径直走进去,众人才起身,有内侍通报上朝的大臣名单,众人进去再行礼,之后才分别跪坐两边。
刘彻脸上似乎没有什么不快,似乎刚才在东宫的事情就不曾发生一样。
刘彻道:“看看朕都带了什么奏章来。”
他一说话,李延年赶紧让人将刘彻带来的竹简呈上来,刘彻随手翻了翻,拿出一卷来,也不展开,就拿竹简点着桌案,道:“地方豪强霸占田产,百姓怨声载道,丞相……”
许昌听刘彻突然点了自己,整个人一颤,顿时有些心惊,赶忙起身走到殿中见,跪下来,道:“卑臣在。”
“地方豪强欺压百姓,这件事你知道么?”
“卑臣……”许昌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回答不知道,似乎有些玩忽职守,但是他确实没接到过这样的奏章,只好硬着头皮道:“卑臣……知道。”
“好啊。”刘彻突然将竹简摔在桌案上,吓得许昌一颤,差点扑倒在大殿上,刘彻冷笑道:“你知道,你知道为何朕从没见过你给朕上书,为何你从来没拿出一个解决的方案给朕,你组织内阁商议这件事了么?你身为一个丞相,都在做什么!”
许昌一听,心顿时凉的透了,赶紧磕头道:“卑臣死罪!卑臣死罪!皇上开恩啊……”
刘彻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道:“死罪到不至于……卫尉何在?”
殿门口的卫尉赶紧大步走进来,道:“卑将在!”
刘彻连看也不看许昌一眼,道:“摘下官帽,退去官服,交出丞相印,带走。”
许昌愣了良久,田蚡看在眼里,心里面痛快极了,见许昌拖延时间,突然站出来喝道:“罪臣许昌,还不谢皇上?”
许昌仍旧没说话,只是哆哆嗦嗦的退下官帽,颤巍巍的站起来,刘彻看不下去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挥手又道了一次道:“带走。”
卫尉赶紧押了许昌,出了大殿。
太尉和御史大夫都是窦家的人,纷纷摸了摸额头上的凉汗,似乎呼吸都不顺畅了。
刘彻见许昌走了,目光转向田蚡,笑了一声,道:“武安侯,朕让你出列了么?”
“这……”田蚡没想到刘彻会忽然刁难自己,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刘彻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回答朕!朕有说过,让、你、出、列、了、么?”
刘彻最后一句重复的话,说的一字一顿的,满朝大臣都听得出来,那是咬牙切齿的,几乎把后槽牙咬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