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经常觉得活腻了,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怕死——她害怕自己稀里糊涂地死掉,尤其害怕死在太子手里。
而今日的事,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行刺之人身怀绝技的确是实情,抵挡的金吾卫、双玉、双晴合力,都不能将他伤及分毫,他其实是有机会把她一刀杀掉的,甚至于,能给予侍卫、双玉、双晴重创。
可是没有,她还活着,并且只是受了点儿轻伤。
难道是只想将她掳走?可在当时的情形之下,杀人容易,掳走是绝无可能的。
她都看得出,他会看不出?怎么想怎么觉得在情理上说不通。
或者,只是虚张声势,让她真正的为之恐惧?——想要她死,很容易,日后全看她是否愿意自寻死路。
只是,这些她不能如实告诉皇帝,没必要。
回到住处,她身形完全虚脱发软,坐在罗汉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双玉忙着去抓药、煎药,双晴走进门来禀道:“景大人来了。他奉皇上之命前来看看环境,如此才好布置人手,此刻要见见您。”
“嗯。”太子妃强打起精神,挺直脊背端坐,“请。”
景林走进门来,竟是深施一礼,语气歉然:“殿下饱受惊吓,实在是下官办事不力,还望殿下恕罪。”他与炤宁相处时,总是没个好脾气,但是对于寻常女子,都会礼数周全——生气是耗费力气的事儿,他才不会把力气浪费在别人身上。
“这是哪里话。”太子妃有气无力地道,“景大人客气了,请坐。”
景林落座,见只有一人服侍在室内,直言道:“是殿下的心腹?”
“是。”太子妃道,“算是通过燕王妃寻到的得力之人。”他们两个要想拉近关系,只有提及炤宁。
“那就行。我有话就直说了,殿下听完之后便是降罪,臣也无话可说。”
太子妃奇道:“这话因何而起?大人请直言相告。”
景林歉然一笑,“今日臣遇刺是真,殿下遇刺则是一出戏。”
太子妃想到之前说不通的那些细节,忽然间茅塞顿开,一时间来了精神,“你是说,来行刺的是你的人?”又喃喃叹息,“天……我就说,身手那么好,却没伤及双玉、双晴,只让我挂了点儿彩……”她看向双晴,很是庆幸的样子。
双晴不由也松了一口气,对太子妃这般的心绪流露很是感激。太子妃看出来的端倪,她如何看不出。之前一直是沮丧并且忧心忡忡的——若是行刺之人都是那般精绝的身手,她真的不能保护太子妃安然无恙。
“只是,我不明白,”太子妃困惑地道,“你怎么能让我与你一同出事呢?”
景林咳了一声,到底是觉得有些不安——胆子小一点儿的人,被吓出病来都未可知,“这些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论是殿下还是我出事,另一方都会有人做这样一出戏。这种事,若是事先告知殿下,很难做到滴水不漏——皇上若是生疑,殿下日后的处境只有更加危险。”
他要的是皇帝亲口发话确保太子妃的安危,事情在明面上进行的话,他才能担保万无一失,若是只让人在暗中观望,只有一半的把握。
“明白了。”太子妃这才由衷地笑了,“事情做到这地步,皇上也还是疑心的。方才秦太医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我的伤势,想来是怀疑我自己做的手脚。”
“的确。眼下皇上疑心全消,命臣加派人手保护殿下。”
“嗯,这事情划算得很。”知道只是虚惊一场,太子妃完全放松下来,转而问道,“那个人是你的手下么?你的手下,身手都是那样好么?——双玉、双晴的身手,并不输东宫顶尖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