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更不能那么做。
太久了,他在宫里办差,时时陪在皇帝身边,她一直就住在棠梨宫,却是一直不曾再相见,连匆匆一瞥也无。
多可笑。
正要转身离开之前,一名宫女快步上前来,低声道:“韩统领,您总算来了。”
韩越霖凝眸看了看近前的人,她是初荷。当初,他给昭华选了数名踏实可靠的宫女,初荷是其中之一。
初荷指了指附近的小竹林,“公主殿下在那儿等您,等很久了。”
韩越霖嘴角一抽,心说真是闲的她,跑出来等着他做什么?好像她身子骨多好似的。再说了,怎么没叫传话的人说明白呢?
由此,他去竹林的一路都黑着脸。
竹林内的情形,他再熟悉不过。顺着一条小路往前走一段,向东转,有一个小小的凉亭。
有一段日子,他和她经常在这里相见。
如今想起,真的是物是人非的感受。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昭华公主隐隐看到他走近,缓缓站起身来。
她已经在这儿等了他很久。
等再久,她也不会心焦烦闷。
太多的回忆可供她打发时间。
最早她还年幼,总是一面缠着他一面无望地等着他。
那时对于他而言,官职不够分量却尚公主的事儿,是很丢脸的。
她当时几乎确信他会一根筋儿地做一辈子的第一捕快,因为那时的他,真是乐在其中,几乎做梦都在查案。如此的话,他才不稀罕娶她——她从不觉得自己比他手里的悬案疑案更重要。
后来,皇帝对他青眼有加,让他进了锦衣卫,一年内便升官两次,做了锦衣卫指挥佥事,又过了半年,就成了锦衣卫指挥使。
他认为可以娶她的时候,她却出了岔子,从装病变成了真病,病得还特别严重。
起初一年多,体内的余毒几乎天天发作,让她几近崩溃。整个太医院的人,整个京城里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任谁还能指望自己能活下来?
是因此,在他找到炤宁心安地回到京城之后,她当面对他说:不必再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他知道她为何出此言,很少见地温言宽慰了她一番,又说,我真心实意要娶你,唯求你能让我如愿。
她只是冷冷一笑,说我死之前,也只有身份可以供人利用得到好处了。你执意如此的话,便请皇上赐婚吧。我在当日一脖子吊死便是。
他问:“你一定要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么?”
她忍着心头锐痛,说事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