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谨然觉得心里难受,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还是堵得慌。
裴宵衣走过去,将坐着的他搂到自己怀里。
春谨然的额头抵在男人的腰上,听不见对方的心跳,却仍有一片温暖。
裴宵衣轻轻抚摸春谨然的后背,淡然道:“为报仇也好,为一统武林也罢,这就是江湖,这样的事情人人都在做,只是杭家做得更大,更成功罢了。”
春谨然感觉到自己焦灼的情绪竟在这样一下又一下的轻抚里,奇异般地平静下来。他抬头去看裴宵衣,男人还是那副爱谁谁的死样子,与后背上那个轻柔的手掌完全割裂,却又莫名融合。
用力抱了下男人的腰。
春谨然腾地站起来:“你说的道理我明白。这事儿要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就不管了。但事关杭明哲,我把他当朋友,就必须弄清楚。”
裴宵衣看着眼前家伙的一脸振作,就知道当面对质这事儿势在必行了,但还是忍不住问:“弄清楚之后呢?”
春谨然态度坚决:“能继续做朋友就做,做不了就绝交。”
裴宵衣真想掐死他:“你就没想过根本不用你绝交,人家直接把你灭口了?”
春谨然头皮发麻地咽了一下口水:“不、不能吧……”
裴宵衣冷哼:“要是就灭了呢。”
春谨然义正言辞:“那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裴宵衣咬牙切齿:“你的志向还真远大。”
骂归骂,最终裴宵衣还是护着春谨然踏进茫茫夜色——他喜欢上这人之前,这就是个死也要追寻真相的冲动鬼,所以他喜欢上这人之后,能做的也只是在对方找别人不痛快的时候,站在一旁摇旗呐喊,震慑助威。
杭明哲的房里燃着灯,光从敞开的窗口泻出来,映亮了窗旁的脸。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三两同好,秉烛夜谈,岂不快哉?”那脸仿佛等不及似的,竟主动探了出来,冲着虚无的黑暗笑靥如花。
春谨然和裴宵衣从黑暗中闪身出来,不知该窘迫,还是无奈。
“你哪里学来的话……”春谨然不爽被抢了话。
杭明哲嘿嘿一乐,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明俊说你当初夜袭的时候,就这么开场的。”
春谨然囧,紧张地看了裴宵衣一眼,连忙解释:“是夜访,不是夜袭,真的没袭!”
裴宵衣扭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春谨然黑线。杭三绝对是故意的,自己还没找麻烦呢,他倒先发制人了!
被腹诽的杭三少毫无所觉,已经起身,后退两步,张开双臂作欢迎状:“快请进。我都坐这儿等半宿了,你要再不来,我说不定就找你去了。”
春谨然无力:“有请人翻窗的吗?”
杭明哲却莞尔一笑:“进门是客,翻窗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