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贴上庄扬的背,执住庄扬的手说:“刚来。”
刘母从不上二楼,她的活动范围很小。在庄扬房中,刘弘可以搂抱庄扬,不过两人间,也只是搂抱而已。
“二郎,你写的是什么?”
刘弘很想看懂,他的生活条件不允许他像庄平那样,能花费时间去读书,他勉强识字,但是看不懂诗赋的意思。
“一首诗。”
“说的是什么?”
“阿弘,很长,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庄扬咏颂其中两句,他的声音动听,哪怕不知晓诗句的意思,刘弘也觉得极美。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
刘弘学习,跟着咏颂。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庄扬教着,刘弘学习。刘弘搂着庄扬的腰身,将下巴靠在庄扬肩上,他心思不在诗上,他心猿意马。他吸食庄扬身上的香气,胸口燃着一团火。
微微偏侧头去看庄扬,迷人的眉眼,挺拔却也秀气的鼻子,轮廓线优雅的下巴,还有柔软的唇,以及脖子下,被交领遮掩的部份……刘弘将心中的邪念支配,他的唇碰触庄扬的耳畔,温热和湿润的触感传达,庄扬合目忍受。刘弘这才更进一步,以轻柔的动作碰触庄扬的唇,浅尝辄止,庄扬瞪开眼睛,正对上刘弘近在咫尺的脸庞和深情的眼睛。庄扬将脸别开,并推开刘弘,他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往后再不可如此。”
庄扬起身,整理衣袖,他走出寝室,站在室外让夜风将他耳朵及脸颊的热气带走。
刘弘像犯了错误的孩子那般,跪坐在席上,一动不动。他喜欢二郎,他知道这份喜欢不对,可他便是喜欢他。
丰乡董村,一辆在这种乡下地方极其罕见的轩车,出现在村头。轩车后,还跟随着许多仆从,装束也有些特别。轩车刚入村,便有村民急冲冲跑去唤里正,近来丰乡不安宁,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动县里的官员。
里正领着村民迎上前去,殷勤迎接,战战兢兢问这位大官到董村是有何贵干。
“此地是否姓董?”
梁虞拉开帘子,询问村民,村民齐口同声说都是。
“我来是为寻一人,你们可知董言在哪?”
官员话语一落,村民七嘴八舌讨论,似乎没人知晓,大概都以为寻的是位叫董言的男子,女子名字不受重视,知道的人也少。正议论间,大黄的妻子阿云小声跟丈夫说:“该不是要找阿言”,大黄说:“他一位大官找阿言做什么”,夫妻便都没再声张。
“此地是否有一位刘弘?”
梁虞一路风尘仆仆,来到这穷乡毗邻,他不识路,一路问过来,经历不少波折,既然到达董村,便急于寻找,一时倒是把询问的技巧给忘了。
村民仍是面面相觑,直到有位青壮说:“刘犬子吗?他好像又给自己取名叫刘弘。”
“是犬子。”
“要找刘犬子呢。”
村民交头接耳,一阵哗然。
“不是改取的名字,是本来就叫刘弘。”
梁虞深觉跟这些村民问不出所以然,可他应该没找错地方才是。
“老人家,十六年前,此地有一位叫董言的妇人,嫁予一位姓刘的骑长,并生育一个男孩。”
梁虞这才将详细的信息询问里正。
里正听得这话,激动得声音发颤,应道:“有之,有之。”
此时村民早叫囔起来,有说我知道,有说他舅家就在前头,有说犬子现在搬去竹里住了。
“那他到底在哪里?”
“我们领你过去,他两年前搬到竹里去了,离这里不远。”
青壮们乐意效劳,兴致勃勃。他们也不问找刘犬子是要做什么,也不管是好事坏事。
“使君可是要请刘弘去做官?还是他那位骑长的爹,派人来找他了?”
里正吃力跟上马车,和梁虞交谈。
“还真是要请他去做官,老人家,你们今日可是遇到件大奇事啊!”
梁虞深觉不可思议,十六年的阻隔,人世几遭变化,不想刚抵达丰乡,就一下子找着。
梁虞不晓得刘弘在丰乡,甚至在临邛都小有名气,是个著名的人,所以好找;更不知晓,刘母一直未再嫁,母子俩辛苦生活了十六年。
浩浩荡荡一群人,有四五十人之多,跟随一辆马车前往竹里,场面壮观,而且进入竹里后,竹里的人们也都围上前来打探。很快,五十多人的队伍变成了百余人,密麻的人,将庄家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刘弘正好不在,他去芦苇湖网鱼。
庄扬见得这样的场面,并不怯场,他出来迎见梁虞,平静询问,这般前来所为何事。
梁虞本以为丰乡都是群土气的穷农民,突然见到这么位温雅俊美的锦服男子,他很高兴,笑问:“刘弘在吗?我有天大的喜事要报予他知。”
听得这句话,庄扬大惊,他打量梁虞的官服,明显有别于蜀地官员的服饰。
“使君可是从司州过来?”
庄扬躬身询问。
“正是,我受主公所托,前来请公子与主母回去。”
庄扬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他深吸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他声音颤抖:“敢问使君主公名讳?”梁虞振振袖子,颇为得意说:“大司马刘公。”
两人这番对话,人群早已哗然,激烈地讨论着。
“有劳使君远道而来,敢问使君是否有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