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璐看过一圈,发现其中站了一个身材圆润的白净老妇。
这妇人放小姑娘小媳妇堆里算是身材魁梧的,但是放在婆子里那就是瘦竹竿了。
袁璐便让她上前来。
那婆子行礼行的规规矩矩,答话也是颇有条理。
袁璐问起她姓氏,又问她如何进的府。
她不慌不忙地答道:“老奴娘家姓钱。圣祖爷故去那年家乡发了水,老奴流落乡间,自卖进的府。因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只有一把力气,就在灶下帮忙。”
袁璐点头道:“你力气大得很?”
那钱婆子道:“寻常的男子我能一手抓一个。有时候马房里母马难产,也是让老奴去把马放平了。”
袁璐惊道:“你这力气倒是真稀奇,很好。”
钱婆子又福身谢过她的夸赞。
选过她以后,袁璐又挑了两个,皆是力气大的。但跟前头那位又不能比。
陈氏又给她挑了一家子人。
这人是前头的三管家,叫李德全。
李德全虽说是三把手,但是手段还是很了不得的。
不过有一点不好,这人吝啬掐尖,你要拿了他一文钱不还,他能记上十年。
用来看着旁人再好不过。
选好了人,陈氏又拉着袁璐的手叮嘱:“你二姐姐的嫁妆和你的嫁妆都在我手里,国公府里那些看嫁妆的都是自己人。这事儿是老太君默许的,今后你要用钱,不必去低头。”
说到这个,袁璐便想到了什么,问她娘亲说:“娘亲既然能派人去看着咱家的嫁妆,怎么澈哥儿身边连个像样的人也没有?”
陈氏便叹息道:“你二姐姐没了,澈哥儿身边我当然想派个信得过的去。可高老太君不让,私底下还说我们府里出去的人娇气,教出来的人也不会硬气。若不是鸿哥儿身边的奶娘已和他养出了感情,只怕也是要换的。”
成国公府和袁家虽说都出身不高,但袁老爹是从小读圣贤书、状元及第的,陈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而老国公年轻时不过是个当兵的泥腿子。两家的底蕴和人脉自不可同日而语。
高老太君这话影射的不就是她袁府的二姑娘娇气早逝么?
袁璐哼笑道:“我且让她看看,我首辅袁家出去的人腰杆子硬不硬。”
作者有话要说:
☆、要挟
袁璐跟澈哥儿说了下午晌就回去了,澈哥儿听了高兴地满院子撒欢。
到了时辰,袁璐就带着他拜别了袁老爹和陈氏,命人套车回府了。
她来时只一辆车,回去时便多套了辆车,让东宫里的那位女官妈妈坐。
那位女官姓史,耀太丨祖时期于内宫担任女史一值,佐助内宰掌管礼仪。
袁璐敬着她,便让她一人坐了一辆车。
史妈妈为人严肃,如今得了体面,倒是难得地给了袁璐一个笑脸。
陈氏还给了两箱子东西让袁璐抬回来,说是她大姐姐给的那些衣料和首饰。
袁璐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已经超过了赏下来的数目,她娘亲不过是借着这说法又贴补了她一遭。
两辆马车的车辕上分别坐了两个妈妈和两个大丫鬟,后头拉东西的板车上坐着李德全和他家婆娘,后头还跟着一堆婆子丫鬟。
一行人的队伍颇为壮大。
车马回到国公府,门房见是自家的马车远远地就把大门开了迎接他们。
袁璐被青江扶下了车,澈哥儿被绿水抱了下来,甫一落地便又去牵袁璐的衣袖。
袁璐牵着他,带着一堆人从正门进了府。
照规矩,袁璐应该先去老太太屋里请安,谁知道她们到了院子外。
老太太并不见他们,出来传话的婆子说老太太昨夜就犯起了头疼,闹了一夜,天亮才睡着。
袁璐心想老太太的头疼多少跟边关战事有关,担心儿子本是人之常情,但如今却只派个粗使婆子来给她递信儿。这档口不跟媳妇统一阵线,袁璐也不懂这老太太是如何想的了。
既然老太太不见她,袁璐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澈哥儿则带着舅舅给的小玩意儿找他哥哥玩了。
院子里本留着两个婆子和一些小丫鬟。
袁璐回来了便先把她们召集起来,问了近几日府里的事情。
待丫鬟婆子禀告完,袁璐把史妈妈安顿好,又把新带来的人交给了吕妈妈安排。
比较难安排的是管事李德全,他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儿子,内院毕竟不是他们能久待的地方。但如今成国公不在,老太太也不会帮着袁璐塞人去前院。
袁璐便先委屈了他一下,翻了自己的嫁妆簿子,把他指到附近的一个小宅子里住着,平时就去帮她看着她和她二姐名下的铺子,隔五日就来跟她回个话。
而李德全家的也是袁府的下人,她本是要留下来服侍的。
但袁璐看着人家夫妻分离觉得也确实可怜,便让李德全家的也和丈夫儿子住到外头去了。
李德全家的听了拦不住地要磕头谢恩。他们以前虽说是在首辅府里当管事,但说到底也是个奴才。家里个顶个的主子,一个行差踏错就不能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