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四殿下每十日会叫人送口信儿报平安,要不然卜氏真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往后怎么过下去。得知扬武镇虽于贞国交接,但也只是穷了些并没有战乱好歹放下些心来。
只是心中怨恨荣国府手段毒辣,竟惹的儿子断了科举的路,日后只能走武路。
可儿子离开自己跟前儿的样子还在眼前,瘦的都快没型儿了,就算健康的时候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天啊,怎么这么狠的心!
再一想到贾芸发配上路的那天,荣国府的那帮人居然开了祖宗祠堂让儿子跪在堂前正式分了家。贾赦,贾政还有一干老的,甚至还要抹了儿子的‘贾’姓。
卜氏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
想起贾芸父亲再世时从不与人为怨,待人都好在心上,那起子人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居然如此欺辱我们母子。想到这里,卜氏的眼眶又红了。
但是她绝对不会为贾家的人掉一滴眼泪,他们不值,贾芸断是不舍!
最后要不是琏二爷在旁提到贾芸的发配是当今圣上御审的,朱笔批的就是‘贾芸’这个名字,如果改了似乎不合时宜。这样才不了了之。
寺内的钟声荡起,一片悠远祥和。
卜氏不禁又苦笑了,贾芸当初被关到铁槛寺六年,如今自己也到了寺里,真不愧是一对儿倒霉催的母子。
***
齐先生一连几天不见身影,待念远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气定神闲。
念远不知道先生怀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自己整日提不起精神儿来,更别提像以前那样装模作样的鞍前马后伺候自己了。
“怎么,贾芸不在,你连装的力气都没了?”
“念远不敢...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还得跟先生商量着来。
“多大的人了,有事情不会自己想明白,还来问难先生。教了你十几年的书全都进猪肚子了吧。”齐先生用眼角扫了眼念远,把他的话都堵了起来。
念远吃瘪,心里揣测道,莫非又到日子狂躁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其实念远心里想的什么齐先生自然是知道的。无非就是皇上在点贾芸探花的前一天就已经被贤德妃吹了耳旁风,王子腾的折子也应该都看到了,为什么第二日还非要点贾芸一个探花让他风光了一回儿?
这事儿,放在齐先生这里也有些不明不白,最后自己憋在心里只能说圣心难测不了了之吧。
不过念远才不管什么圣心不圣心的,反正不对盘。
就算自己有这个野心也被磨灭的一塌糊涂。
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但不给他封王封爵,甚至连他培养的势力都不许露头。
那日告发贾芸的陈海,他的同乡兄弟就是补了贾芸缺的陈贺。
现在街上人人都美谈这陈家一对双甲兄弟。风头盛的很。
至于他们是谁的手下,目前还不清楚。但是肯定跟四王八公脱不了干系。
其他老百姓倒是不知情,不过想着谁以后多谢高官厚禄,谁被谁拉下马了做茶余饭谈吧。
贾芸一行人从京城到扬武镇,途径石城,泰源,最后才到扬武镇。走到泰源的时候气候就已经变得很糟糕,沿着官道狂风大作,眼睛鼻子里都好像要被灌满了沙子。
风沙转着圈的旋转而来,带着干燥的空气弄的人嘴巴都起了皮。
“下午到了前边的驿站我们就不走了,好好修整一下,明天一早有的受,要从泰源南穿过六十里的黄沙漠。不过到了那边有骆驼租,小哥儿要不要也租一头畜生骑骑?”
福望拿起袋子里的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递给了贾芸。贾芸也没客气,抹了把汗把余下的水喝了。
“给他说这些做嘛,直接让他跟着走就行了,气候又不算差,跟着骆驼后头走不丢。”王仁摇摇头,掏出自己的水袋喝了一口。
贾芸看向漫头的黄沙,这睁眼谁瞎话也太厉害了吧。
“你就省省吧,一路上有完没完。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咱们能安全到了扬武镇也好休息个半个月,小哥儿要是安全到了咱还有赏银拿,又不会得罪四殿下,你就安稳点。”
说完对贾芸说:“小哥儿,你要是信我手上要是有余钱就拿出来租骆驼,光是靠两只脚蹄子走一天一夜都走不出去。莫要听他胡咧咧。”
贾芸自然谢过福望,当下问道:“只是不知需要银两几许?”
“其实不贵,这地方偏得很,租个骆驼跟商队也就二十两。”王仁抢着开口说道。
贾芸故意摇摇头说道:“这么贵,还真不如自己脚丫子走了。”
福望白了王仁一眼说道:“那是以前的价儿,王仁走的少不知道,现在过路的多,只要七八两银子就够了。你要租到了前头把银子准备好给商队的人好自己挑匹骆驼骑。”
贾芸知道福望这是担心自己以为他也在里头捞油水所以才这么说,于是找了个机会掏出十两银子给了福望说道:“福大哥,我初来乍到不会挑什么骆驼,还得您帮我看着。”
福望推脱了几次,见贾芸真心诚意,也就腼腆的笑着收下了贾芸的银子。
一旁的王仁冲地上呸了口吐沫,“休息好了就赶紧走,福望你还想不想吃酒了。”
说罢,三个人又开始晃悠悠的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最为苦难的地方已经过去~~小芸芸加油啊~扬武镇是你的发迹地啊~
☆、NO.15
约莫大半个时辰,一间在风沙侵蚀下还独立自在的三层带院的小楼,耸立在布满黄沙的官道边,风沙一过,小楼的门板的缝隙里都被塞满了沙子。
“越往边境走条件越简陋,小哥儿还受的住吗?”进了客栈,福望找了个地方坐着。王仁吵吵着小二赶紧上些酒肉。
“腿脚有些乏,但还撑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