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词也怔了一阵子,而后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好……”
“……公子。”齐伯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了两步,委婉地劝道,“她这个样子……不好在府里服侍了。”
“那就不用她做什么了。”席临川稍偏过头,“也不差她一个。”
“可是……”齐伯怔了怔,未再争辩,虞氏蹙眉道:“府里还没这样养过闲人。”
“那是从前没必要。”席临川站起来转过身,看向二人,目光冷如寒刃,“这回,席府若不养她,真让她到青楼等死么?”
二人皆一栗,听出席临川责备的意思,相视一望,虞氏颔首道:“还不止是养她的事,闹出这样的乱子还留在府里,传出去坏席府的名声。”
“闹出这样的乱子再把她扔出去不管才是坏我名声!”席临川喝道。
齐伯和虞氏面色一白,终于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再度互相一望,往外退去。
那三个婢子都是战战兢兢的神色。
方才在席临川来前,她们待缕词是怎样的态度,红衣也听见了。见目下事已定下,再不想她们多给缕词添什么堵,便不理会她们,径自上前扶了缕词起来,到榻边坐下。
“你安心吧。”红衣轻声道。
席临川闻声再度转过头来,看一看她,颔首道:“多谢。”
红衣正给缕词理着头发的手一滞,遂站起身,端端正正地一福:“代缕词谢过公子。”
没听到他再说什么,片刻后木门轻响的声音传来,红衣抬头望去时,房中已无第三人,他关上门离开了。
缕词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手指绞着发梢,一句话也不说。直至一刻后又有婢子推门而入,看着服饰精致,该是在席临川跟前混得得脸的人。
二人屈膝一福问了声安,而后上前为缕词更衣。她们手脚麻利,说话也有分寸,绝口不提缕词刚遭的祸端,连感慨一句都没有。只说外面备了小轿送缕词去府东南边的鹤鸣坞,告诉她那是一个上佳的住处,阳光很好,种着各样的花花草草。
还说席临川特意吩咐了,若是缕词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草木盆花,也让人添过去就是了。
那婢子温言软语地说着,让红衣听得有些失神。
实在难以相信,这和那险些一箭射死她的,是同一个人。
大概确实和绿袖说的一样,席临川待谁都很好,只是很讨厌她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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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词教两个家人子唱歌的事由杜若“接了班”,这样一来,红衣和杜若接触的时候也多了些——即便不说话,“舞蹈课”和“声乐课”交替时碰个面总是免不了的。
直觉让红衣觉得,杜若对她始终很厌恶,而且一日甚过一日。可细细想来,她又确是没有得罪过杜若的,从一开始,就是杜若因她做杂役的身份而看不起她。
于是也不做计较,二人各过各的,相安无事。
几日后,倒是长阳城里不太平了。
闲言碎语不知是从哪里起来的,起先是慢慢地扩散,而后因为某个契机一夜之间炸裂,传得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