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韩氏听说她们要去看状元游街,都没什么话,只叫她们带足了丫鬟,路上小心些。纪清晨还是问了纪宝芙一声,不过她因着乔策落榜的事情,还郁郁寡欢呢。
纪清晨听说她没什么心情,倒是气得都笑了,乔策自个只怕都没她这般伤心吧。
不过待游街的这天,纪清晨一早起床,杏儿和香宁便为她细细装扮了起来。纪清晨见她这么郑重,立即道:“我出门多是要带着帷帽的,你们这般打扮又给谁瞧?”
“先前您去定国公府的时候,连裴姑娘都说,打扮地太素净了。”
今次杏儿特地给她挑了一身遍地洒金洋红对襟长褙子,下头配了一条月华裙。香宁梳头的手艺可是专门学过的,她手巧,纪清晨一头浓密的长发在她的手指下,没一会便成了一个温柔的堕马髻。只是特地插了一支珍珠步摇,只见步摇是以银为底,长钗入发,钗头分了三股细细的银链,一直坠着到耳边,每条银链上,都镶着一只滚圆的东珠。
这样的珠子乃是贡品,一颗便已足够珍贵,纪清晨光是一支步摇上便缀了三颗。
待到了酒楼中,裴玉欣还没到,竟是谢兰比她们到的走早。两人与谢兰打了招呼,纪宝茵便先到窗口去看看街上的情况,瞧瞧视野待会可能瞧见。
倒是纪清晨与谢兰坐在一处说着话,谢兰有些欢喜地开口:“沅沅,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厉害,一开口便叫你说中了,我七哥真的成了状元。”
“那是谢公子学富五车,文采斐然,我不过就是顺口一说,哪能当真呢,”纪清晨是真不好意思,接这个话啊。
待裴玉欣来了,她立即歉意地说,她临出门的时候,被她娘拉住教训了一顿,这才来晚了。
“路上堵了好些人,我瞧着都是等着看状元的,幸亏我家的车夫是个厉害的,要不然还真走不过来,”裴玉欣撅着嘴儿,轻声抱怨一句。
这会街上已是热闹了起来,便是两边站着的人,都比寻常多了。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有银子,到酒楼包个雅座,然后站在楼上瞧着的。更多老百姓还是站在大街上看热闹。
也不知是从哪儿传来一阵锣鼓声,连裴玉欣都激动地扔下她们,跑到窗边,一个劲地问:“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她又招呼谢兰和纪清晨过来瞧,四个姑娘都带了面纱,站在窗户边上。底下确实已经开始骚动了,两边都有维持秩序的官差,只一个劲地拦着百姓,不许他们往前头挤。
“来了,来了,”裴玉欣个子高,垫着脚尖往那边瞧,便是已瞧到队伍最前头了。
纪清晨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热闹,双手扶着窗户,一个劲地往前面瞧着。又等了一会,便瞧见了从那边街头走过来的队伍,而最醒目的自是骑着马的三甲,只是所有人都的视线都被最前头,骑着白色骏马的少年所吸引。
只见他身材高大,面如冠玉,脸上微微含笑,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这样的少年郎,才配得上状元二字嘛。
待谢忱骑马要到了她们所在的酒楼,裴玉欣推了谢兰一把,说道:“兰妹妹,你可有和谢公子说,我们在这里啊?”
“我这几日一直都没怎么和七哥说话,他身边总是人,”谢兰摇头。
裴玉欣刚想再说,就听到对面酒楼竟是有喊谢忱的声音,她一咬牙说道:“咱们也喊一声,万一他抬头瞧我们呢。”
“这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谢兰立即连连摇手。
裴玉欣还不死心呢,正想喊,可是谢忱却突然抬起头,朝着她们所在的酒楼望了过来。这会儿,连纪宝茵都忍不住尖叫地问道:“他在看我们呢。”
“是啊,他在看我们,”裴玉欣捧着脸,表情如同梦游般,嘴中呓语般地说道。
纪清晨瞧着确实是英俊的谢忱,倒是真有当年魏晋王谢子孙的风流。可就在此时,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冲着她们酒楼的方向,伸出手掌,做了个‘七’的手势。
看热闹的人瞧见他这手势,登时便又高呼了起来,下面喊声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