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旒道:“我知晓你从丐帮帮主庄聚贤那里抢来的,不在你这里又在何处?”
扫地僧道:“明王此刻‘承泣穴’上色现朱红,‘闻香穴’上隐隐有紫气透出,‘颊车穴’筋脉颤动,种种迹象,显示明练过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之后,又去强练本寺内功秘笈‘易筋经’,已是大难临头。”
“一派胡言!”鸠摩智哪里会承认,正要辩驳,突然见慕容博飞身跃起,竟是向着少林寺后山跑去。萧远山此时对皇冕旒与扫地僧二人惊惧交加,竟是一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弄错虚竹身份,见他真正的大仇人慕容博竟然妄图逃跑,当即怒喝一声,森然道:“老贼哪里走!”
见自己父亲追去,萧峰也跟着道:“爹!”
慕容复眼见父亲与萧峰父子都追向少林寺后山,心中担心二人对父亲不利,便也飞身追去:“爹!”
扫地僧叹道:“阿弥陀佛,看那方向,他们四人应该是往藏经阁去了。唉,想必今日之后,藏经阁又要乱七八糟了。善哉善哉。”
冕旒点头道:“萧峰是南院大王,是辽王的义弟,慕容博当然想要找萧峰让他挥军南下攻打大宋以求复国了。”
群雄经此一事早已对冕旒深信不疑,即使有一些细节上的疑问,此时也不是多说的好机会。听冕旒如此断言,具是心中惊惧。少林寺高僧相顾一点头,便由玄痛大师带领几位师兄弟赶向藏经阁,独留方丈玄慈在此。冕旒心知今日之后萧远山便会皈依佛门,再也不会为难方丈。自己心中目的已经达到,心中甚是唏嘘,也忍不住低落不已。
却闻身边扫地僧笑道:“小施主宅心仁厚,如此,老僧也可对小施主放心了。”
冕旒怒视扫地僧:“我——我讨厌萧峰父子在那里舔犊情深,便出手打断了又如何?”
此时二人说话声音都很小,众人并听不清。只是见冕旒突然对着那扫地僧怒目而视甚至作势拔剑,均是心中惊疑,甚至不少人暗暗欢喜。那扫地僧武功之高只怕是那皇冕旒也难以企及,若今日皇冕旒所言不假,世间真的存在这么一本记录他人秘密的书,只怕所有人心中都不得安稳。敢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似萧峰一般一声坦荡,君子无愧,又有几个人能承受自己深藏的秘密公布于众,贻笑大方身败名裂?
他们开始暗暗期待着扫地僧能将这皇冕旒一掌击毙才好。
却不料扫地僧面对冕旒的怒火只是双手合十微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冕旒呼吸一致,第一次觉得对方的笑容竟是如此碍眼,然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怒火慢慢消却,最后将香雪海别在腰间。剑与腰间唯一值钱的白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让冕旒略微茫然的眼神重新凝聚神采。冕旒淡淡道:“我只是觉得,虚竹是个好人而已。”
他点点头道:“他是个好人,所以我想,我能忍受他拥有……拥有我想要得到的一切。这个世上,总是多些好人的好。就如若当初若没好人相助,也许早就没有今日站在这里的皇冕旒。”
此话一出,冕旒竟然觉得身体一轻,那一直憋在心中的郁气一散,连呼吸都顺畅不少,竟不由的微笑道:“如果是虚竹的话,我想……也许我不会嫉妒。”他忍不住笑道:“如果姐知道我今日居然也能撒谎骗了这么多人,难得聪明口齿利索了一回,她一定会高兴吧。”
扫地僧却叹道:“小施主,老僧有一言还望小施主能听进去。”
冕旒点头道:“大师请说。”
扫地僧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冕旒沉默。
扫地僧道:“至少小施主还有珍爱的亲人,何苦多为难自己。”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冕旒以为自己会生气,他这种最终目的是成仙入道的,生来就是要与天争上一番,只是他并没有,相反的,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深深的怅然若失:“大师,你说的容易。”
扫地僧却笑道:“此去一别,再见无期。小施主一路珍重。”
冕旒一愣,随即笑道:“大师再见。”
扫地僧看了鸠摩智一眼,叹道:“只是这明王……”
冕旒道:“鸠摩智也有他的……嗯,缘法,易筋经也会回来,大师不用担心。”
扫地僧笑道:“那老僧便放心了。二位居士赶往藏经阁,老僧心中不放心,便先离去了。”
冕旒点头:“嗯,大师也是,一路保重。”
扫地僧一笑:“老僧一生身在少林,有何一路保重之说。”说罢在不留恋,竟是缩地成寸,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远远离去,等众人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此人已经远去!
这是何等恐怖的武功!
只是扫地僧却不会在意他们的恐惧了。
☆、第八回归去天龙八部完
冕旒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有风吹来乱了他的鬓发他也不甚在意,他用手握住腰间的白玉佩,那正是当年鹫鸿送给他的东西,此时一别五年有余,睹物思人,他也不禁想起了那个让他最快活的世界,不禁摇头一叹。
下一秒他背后一凉,危险的让他的直觉作响,冕旒高高跳起一个后翻与那数十根银针擦身而过,香雪海一翻,剑鞘上的花纹正好卡住其中的一根针。冕旒站定身体举剑一看,只见那银针上绿油油的一片,一看就知是喂了剧毒,只怕非要见血封喉不可,当即怒道:“背后偷袭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
只是银针来处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数十人站在那里,哪里会知道是谁。冕旒冷冷看向另一处趴伏着的鸠摩智,然而这大轮明王仿佛会读心术一般,见冕旒看过来便冷笑一声道:“难不成这位施主以为是小僧做的不成?”
冕旒来此唯一结仇的就是这大和尚了,虽未作答,却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那鸠摩智冷笑一声道:“施主身怀绝技本没有人敢暗下其手,只是施主今日如此锋芒毕露,那里会不遭人恨?”
冕旒皱眉,他不明白为何他的剑技本该被人畏惧又被人想杀,但他隐隐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又听鸠摩智冷笑道:“施主你所阅览之书,无论来源何处,有多少人看到,我们都不知晓。然而施主你却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表示出来的,敢问这天下间有几人身上没点秘密,有几人能容得下你这般口出狂言?”
冕旒一愣,随即绷紧了唇线,默默无语。
他本是极怒,然而鸠摩智点破这话之后他环顾四周。冕旒的眼睛很大,双目炯炯有神灿若星子,这般环视一圈不少群雄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去,又觉得心中好笑不已,他已经大抵摸出了校长给出的“契机”门道,就算他猜错了大不了真的一剑劈了鸠摩智也足以离开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终究是太天真了些,这些居然要他人点破才知道,也真是愚蠢。
鸠摩智本意是引起皇冕旒的愤怒好让对方忽视自己,却见对方明显愤怒之后反而豁然一笑,看向他道:“冤枉了你真是抱歉,今日我虽伤你,但你染指我剑在前,两相抵消就不算了吧。”
冕旒心中虽当真如此想,但是这话听在鸠摩智耳中实在是说不出的刺耳,当即被气笑了:“施主真是‘好’口才,这就是你们大宋人的规矩?”
冕旒听他如此言微微一愣,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再一次回响耳际。他并不打算纠结,也已经放在心底,只是多少有些惆怅,便道:“我不是宋人。”
众人一愣,鸠摩智打量着他,冕旒长相精致,脸色有些苍白,又因红世决修炼至修仙门槛的第八层的缘故排除体内污垢显得皮肤细腻,乍得一看当真是标准的江南水乡才养的出的美男子,也只有宋人才能长成这般模样,那里有半分关外人的样子?
段誉忍不住道:“你瞧着像南方人,难道你也是大理人?”
冕旒摇摇头道:“我是……金人。”
“金人?金……国?”段誉奇道:“我从未听闻过有这个名字的国家。”
冕旒一愣,这才隐隐想起现在应该还没有金国的,便只是道:“段誉,你是段誉对吗?”
段誉一愣:“在下正是段誉。”
冕旒笑道:“我听闻六脉神剑足以位列天下前列武学,希望能和你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