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旒险些下意识反击,然而当他抑制住这种冲动后喝道:“别碰香雪海!”
但是已经晚了,鹫鸿的手指已经碰到了剑鞘上,然后很快的收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便见鞘上那鲜红刺目的一点血竟然缓缓消失了。
“冕旒总是带给我万般惊奇。”鹫鸿用拇指摩擦着受伤的食指笑道:“我今日才知晓,此剑竟名为香雪海吗?好生风雅的名字,倒是让人意外这是一柄杀人之剑了。”
“这只是一柄剑,皇冕旒可以用它杀人,自然也能用它救人。”冕旒冷淡道:“你难道不知晓不要随意触碰剑客的东西吗?否则哪一天被我斩了可别怪我。”
鹫鸿哈哈一笑道:“我可是了解冕旒的很,这是在担心我受伤吗?你看。”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冕旒微微一愣,方才还被剑气所伤的手指如今只剩下一条浅浅的印痕证明着伤口曾近存在。
他不禁心里好奇,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别人的秘密,就点了点头道:“香雪海是妖剑,天生带着凶性,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鹫鸿浅笑应是。二人坐在酒楼二楼的雅间里,这里临着窗口,从这边可以看见大好的江南美景。冕旒道:“你这次……总觉得和以前有许多地方不同了。”
鹫鸿笑道:“人总是要长大的,莫不是冕旒还觉得我是那一十二岁的稚子?”
皇冕旒一时语塞,他不善言辞,虽然想表达的意思和对方说出的完全不同却也不知该怎么去说,最后冷哼道:“你的事我自然不会多问。”
鹫鸿端着茶杯在唇边,蒸腾的热气直上,遮盖了他的面容。青年笑道:“五年已过,冕旒的相貌倒是丝毫未改。”
冕旒心中一惊,面上冷淡道:“是吗,或许是和我修炼的内功有关吧。”
鹫鸿祝贺道:“日前冕旒来信说武功因为花家七子又进一步,鹫鸿在这里以茶代酒恭喜冕旒了。再者,鹫鸿也要欠那花满楼一份人情。”
“不用不用。”冕旒摇摇头:“不过谢谢你的祝贺了。……鹫鸿,若你有所需不如寻我来帮忙,皇冕旒本事不大,却也是能做些事的。”
鹫鸿微微一顿,这次他没有推辞,只是坐在那里,风姿风流。他维持着举杯的姿势半响,最后放下杯子笑道:“冕旒的心意鹫鸿知晓,能与冕旒为友鹫鸿三生有幸。只不过……”
他大笑道:“冕旒剑如飞仙,人如赤子,不理红尘琐事,不屑金钱名利,何苦要为了鹫鸿自贬凡尘?”
冕旒皱眉想要反驳,鹫鸿的食指恰到好处的在红木桌上一敲,正巧打断了他的话。鹫鸿继续道:“冕旒被誉为剑圣,心中有剑,手中有剑,人亦如剑。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冕旒一般的,即使是那人如飞仙的白云城主,若论起这方面想必也是不及冕旒的。”
冕旒恼怒道:“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青年沉默半响笑道:“我想要做的事还需要很多时间去准备,现在的我是不能做的。只盼望有朝一日来临,冕旒不会对我拔剑相向才好。”
很不对。
说不上为什么,但是冕旒就是这样觉得。只是他的性格让他说不出“发生什么事了”这一类的话,最后只是道:“不会。”
鹫鸿笑道:“哦?”
“若不危及己身性命,皇冕旒定不会对鹫鸿拔剑。”皇冕旒笑道:“你要做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岂是那种心系苍生的豪侠?”
鹫鸿反对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我修的剑是王者皇霸之剑,我修的武是《红世圣决》,何来为国为民一说?”冕旒傲然一笑:“红世决的总纲便是‘红尘浮世,阻我道者,赶尽杀绝’。我又怎么可能会违背?”
“哈哈!好极妙极!冕旒终究是冕旒。”鹫鸿拍掌大笑,此时他的眼中看不到那种冰冷和自负,反而更像五年前的孩童那样,让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个人:“冕旒勿忘今日所言。”
皇冕旒冷哼道:“我岂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鹫鸿此时心里极为顺畅,他突然问道:“冕旒可是神仙?”他似笑非笑:“无论是这香雪海,还是那传讯的纸鹤。”
他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事。只是冕旒在鹫鸿心中终究是不同的,鹫鸿终究只是凡人,挣扎于污泥之中,总是不愿冕旒看到那些丑态的。”鹫鸿似真似假道:“冕旒不打算回去家里?”
横竖没听懂鹫鸿的真意,冕旒道:“我若想回去,就必须要杀一个这个世界很有影响力的人,或者是——”
“或者?”
冕旒一笑:“一个契机吧。谁知道呢?”
鹫鸿不再多问,他笑道:“突然想起,哪怕是在书信之中,冕旒也从未问过鹫鸿家室。”
冕旒莫名:“为这些何用?”
“哈哈哈!”鹫鸿大笑道:“说的也是。对冕旒而言,这些何用?!”
他喝完了杯中的茶站起身道:“我就先走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冕旒一愣:“这么快?你来江南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顺路路过江南,便借此机会来看看冕旒罢了。”鹫鸿笑道:“只是鹫鸿发展多在海外,只怕很难与冕旒碰上。”
冕旒不知为什么就想起叶孤城这几日所困扰之事,站起身惊道:“私盐?!”
“冕旒果然宛如赤子。”鹫鸿哈哈一笑:“放心好了,此次并非私盐之事,冕旒尽可放心。”
皇冕旒这才算是安了心,他点了点头笑道:“那么一路顺风。”
鹫鸿浅笑道:“承你吉言。”
☆、第六章无归途陆小凤传奇完
日子并没有因为鹫鸿的突然拜访又转瞬离去有什么改变,叶孤城依旧有需要繁忙的事物,只有每日早晚坚持练剑才能得到半分舒展。冕旒是花家的常客,偶尔帮助花满楼梳理经脉指导内功,兴趣所致也会教上几下剑招。直到半个月后有人打破了这片平静。
皇冕旒看着花家七童身边站着的胡子像眉毛的少年老成的家伙,很不华丽的抽了抽嘴角道:“陆小凤,你来做什么?”
“我与七童是好友,怎的就不能来了?”陆小凤当即就不满了:“你能来,我就来不得?”
冕旒吐槽道:“只是我觉得你的到来总是伴随着无尽的麻烦。”
“呃……”陆小凤顿时语塞,一边的花满楼也忍不住掩唇轻笑。陆小凤挠了挠头无奈道:“算了算了,不计较那么多。这次确实是有麻烦来了,不过不是我的麻烦,而是你的。”
皇冕旒一愣:“我的?是有哪位名豪又来找我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