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恨不得现场给自己做个总结报告的样子,已经重新躺下的蒋商陆先是没忍住乐了,半天只似笑非笑地挑挑眉看着他道,
“……那个我就问一下啊,什么时候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还要这么客气的说话了?”
“……那就不谢了,关灯睡觉。”
被调戏了一下的闻少校板下脸说着就把灯给随手关了,躺下来之后两个人反而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一起。
拿右手枕着自己头,此刻正平躺着的蒋商陆在黑暗里用脚背蹭了蹭毯子下青年的脚,而闻楹也任由着他用他那常年都冷冰冰的脚靠着自己取暖,半天才回忆着蒋父的日记本中提到的最让他有所顾虑地一件事缓缓地开了口。
“那些曾经想找到你并自称是政府人员的人,我并不清楚是什么人。”
“恩,没事,之后再慢慢查吧。”
蒋商陆有点困倦地慢吞吞回了一句。
“如果真的有这种事再次发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闻楹的声音听上去却很认真。
“……好。”
因为闻楹的保证而慢慢勾起了嘴角,明明已经在梦境边缘的蒋商陆强撑着一点精神缓缓靠在了青年的怀中,许久才喃喃着回答道,
“我相信你。”
☆、第四只凤凰
隔天早上蒋商陆醒过来,这次闻楹总算是没有莫名其妙地再跑了就剩下一个人了。
因为才六点不到,所以两个人也没立刻起来就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又说了几句话,只是话没说几句,侧躺着的蒋商陆就把手给慢慢往闻楹睡裤里伸了。
而大早上起来一不留神就被占了把便宜的闻少校无奈地看着人都钻到毯子底下去,且明显兴致不错的蒋叔叔,出了会儿神终是拿手慢慢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于是就这么在床上腻歪地折腾了半小时后,明显就是瘾症犯了的蒋商陆也总算是缓解了一点内心的焦虑和折磨,他那对闻楹就和着了魔似的紧绷神经稍微松弛了不少,眯着眼睛拿舌尖低头舔着自己手指静静回味样子也像是条餍足的蛇。
而这么稍微一缓过来,蒋商陆的脑子也渐渐想起昨天晚上聊到的事,所以想了想他就说要不现在打个电话给雍锦年,自己待会儿再去医院看看雍二,毕竟要是能从他那个目睹了曼陀罗的弟弟嘴里帮闻楹套点线索也是好的。
对此没什么意见的闻楹在旁边换衣服顺便回了句恩,接着就听着刚刚洗漱完的蒋商陆坐在床上拿着电话和雍大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嗑。
蒋商陆:“哟,听声音就很糜烂啊朋友,你昨晚在哪儿过的啊。”
雍锦年:“关你屁事,你是我妈啊,找我什么事快说。”
蒋商陆:“哦,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弟弟不爱吃什么,我打算买点东西去医院看看他。”
雍锦年:“………蒋商陆你要干嘛,我就这么说一句啊,他现在可就剩半条命了,真死了我爹妈就疯了。”
蒋商陆:“恩?没想到你还挺护着他啊,昨天不还一副要宰了他的样子吗?”
雍锦年:“……………………”
电话那边的雍锦年莫名其妙地就不吭声了,蒋商陆挑挑眉没搞懂雍大这反常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过了半响,声音闷闷的雍锦年只丢下一句你随便买点什么酸的东西去吧就给挂了电话,而没搞明白他这是怎么了的蒋商陆思索了一下也决定干脆起床换衣服,去医院亲自见见雍二也好。
“晚上一起吃饭?”
闻楹开车送蒋商陆到医院门口就准备自己直接去上班了,蒋商陆在车窗外面弯下腰冲闻楹笑笑,闻楹点点头答应了也把他路上买的那一大袋子酸枣拿给了他。
“恩,到时候你人在哪儿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说完两人就这么分开了,拿着一大袋给可怜的重伤病人雍二的酸枣,蒋商陆就一个人径直往医院去了,昨天他并没有亲自进病房去看看雍二的情况,但是大概的病房位置还是知道的。
他今天的穿着和平时去蒋氏或者去应酬的时候不太一样,没那么故意地往老气成熟穿,一身白衬衣牛仔裤整个人减轻了不少年龄感,看着倒像个青年人了。
闻楹开车过来的路上就盯着他没忍住看了好几眼,心里似乎也挺喜欢他这样区别于平时的年轻人打扮的。
而总是很能摸清他喜好的蒋商陆就暗自笑笑没吭声,就想着要不接下来这段时间都满足下小闻少校的审美需求,不然自己老时不时地弄得和他长辈似的,以后一起出个门,人家估计还误会他们俩的关系。
这般想着,他人倒是都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进去之前蒋商陆勾着嘴角慢吞吞的敲了敲门,里头有个老太太也提高声音问了句谁啊,而蒋商陆闻言推门进去后,也冲病床上的雍二和刘桂花老太太态度温和地打了个招呼。
“阿姨,我是老雍的朋友,听说锦城人出车祸了就赶紧过来来看看,没打扰到弟弟休息吧。”
这话说的可真够虚伪的,扯起淡来老脸一点不红的蒋商陆平时阴沉着脸的时候挺能吓唬人的,但真要是眼梢带笑的装一装五好中年也有无知淳朴的老年人吃这套。
而果不其然刘桂花老太太就中招了,听说是大儿子的朋友来特地看看受伤的雍二,赶忙让蒋商陆进来坐下,又接过他手里那一袋子酸枣感叹着来了一句道,
“唉,人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呢……这么多枣子啊?这是什么枣啊怎么这么红?”
“甜枣,可甜了。”
随口就又扯了句淡,特意挑这个季节最酸最酸的酸枣买的蒋商陆说这话时也笑着调转视线和床上躺着一动不能动的雍二对视了一眼。
只是两人这么一对上眼,蒋商陆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而下一秒他就眼看着上次在牡丹楼还对他毛手毛脚的人头猪脑雍二少像个腼腆羞涩的傻子似的冲他特别懂礼貌地笑了笑。
“嘿嘿,谢谢啊~”
蒋商陆:“…………………………………………”
这感觉可真有点微妙,蒋商陆不太熟悉雍二平时的为人但也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了,但他亲妈刘桂花好像是没看出来什么,一边和蒋商陆聊着天一边就去洗手间准备把枣给儿子洗洗。
只是等老太太一走,蒋商陆的眼神就立马冷了下来,而对外界危险有点敏感的雍二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感觉到有只手落在了他被绑着的断根……哦,不,是断腿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
蒋商陆:“看上去伤的挺重啊。”
雍二:“还……还好呀……”
蒋商陆:“恩?怎么口气这么生疏啊,那天晚上不还对我挺热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