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逃走。
反添了几笔,将桌上那幅字写完了,端详一番,颇觉满意了,才将手中狼毫搁在笔架上。
此刻,喧嚣声已经到了庭内,抬头见到窗纸上映出外面人来人往的,都是负剑着甲的武士。
待一切落定,吴过才走过去,打开门。
正站在院中的少年将军转过头来:“刑部尚书吴过?”
吴过扫了一眼,屋前屋后已经包围得水泄不通。
妻子抱着儿子被兵士们阻在庭外,无法入内,她不住颤抖,看起来似乎已经无法继续支持。
吴过微微颔首。
吴过刺杀废帝一案被正式交予刑部审理的时候,事态多少有些尴尬。犯人本身便是刑部尚书,审官都是他的下属。萧谨只得派了陈则铭监审,以图公正。
吴过看着案旁端坐的黑甲将军,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
主审的是刑部侍郎,也是吴过原本的下属,名唤周子才。
见到上司皆同僚的吴过身着囚服站在下头,周子才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受,禁不住和颜悦色了些,陈则铭笑起来:“周大人这是在和犯人寒暄聊天么?”
周子才哪敢做声。
陈则铭转头,直视吴过:“吴大人,你勾结直殿监太监李明刺杀废帝之事的始末,如今李明已经全盘招供,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过讶然看着他。
又是厌恶又是惊疑,神色不定。
陈则铭对应着这样的目光,居然也毫不改色,道:“将证人带上来!”
李明被拖上来,浑身早被打得没一块好肉,见了吴过,李明好生憎怒,不住口地骂这不肖小辈。
吴过听他招供期间,哪怕面露了疑色,却始终一言不发。
末了,要画押时,他才抬眼看陈则铭,突然道:“我想和魏王单独谈一谈,可以吗?”
陈则铭早知他必定满腹疑虑,这要求原在他意料之中,微微点头。
两人进了侧室,屏上门。
吴过转身看他良久。
他们曾经是朋友,如今早已经各有立场,他曾憎他保不住一个忠字,如今来看,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这样沉默了片刻,吴过终道:“魏王是什么意思呢?”
陈则铭答:“刚才李明说得不够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