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正,那天晚上明明就是你救的我,你干嘛不承认?我就只是想感谢你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徐启正刚好走到了路灯底下。
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脸的肌肉扭曲了一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冰冷。
“那时候,根本就不是我救的你,是我们很多人一起随手救的你。发生那种事情,只要是个爷们都不能当成没看见。
所以,刘夏夏,你也没必要感谢我。以后,也不用来我们店里吃饭了。如果你真要做什么的话,希望你以后能多点自重。你爸妈把你生下来,不是为了让你这么瞎折腾的。好女孩这个时间点早就该回家了。”
徐启正随口说了两句,刘夏夏分明看见他脸上的不喜。
徐启正这是把她当成宋美然那种不正经的女孩了么?
刘夏夏心里又气又委屈。
“不是,徐启正,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那天,我是真的没地方可去。我遭到了好朋友的利用和背叛;参加校园小姐大赛还被人砸了西红柿;我爸妈知道发展事业,根本就没人关心我的死活。我实在心里很难过,才跑去喝酒的。”
“那你至少应该知道保护自己。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徐启正说完这话,直接就走了。
刘夏夏第一次认识到,有的人只要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让她觉得很难过。
原来,在她把徐启正这个人反过来调过去作比较,嫌弃人家条件不够好的时候,刘夏夏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男女间的事,谁先动感情就是谁输。
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刘夏夏在煎饼店小食店的大门口呆呆地站了很久,她就像是个不小心迷路的傻孩子。
一向豪爽大方,心眼很好的徐启正却一直走了下去,没有回头,就那样越走越远,给刘夏夏留下了一道冷酷的背影。
天气很冷,刘夏夏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
她缓缓地走到了路灯下面,徐启正刚才站的位置,抬起头望着天。
冬天的夜晚很冷,大部分星星都半明半寐,遮遮掩掩的,只有最亮的那颗指引着人们的方向。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雪花在路灯的照射下,就像是大粒的尘埃。偶尔有一片掉到了刘夏夏的鼻子上。她原本以为已经冻得麻木的脸,却仍是感到一股湿凉。
很快,一辆私家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就停在了煎饼妹小食店前面。
四十多岁的司机大叔殷勤地下了车,帮刘夏夏打开门,还递给她一个暖包。
“夏夏,你怎么不早点给叔打电话。这么冷的天,你穿得这么少,很冷吧?还好叔提前开了空调。”
“旺叔,我不觉得冷。”
刘夏夏说着就坐进了车里。她身体感觉不到冷,是因为她的心已经冻僵了,再也温暖不起来。
司机大叔看了一眼煎饼妹的招牌,忍不住提醒刘夏夏一句。
“夏夏,您以后还是不要经常跟这家店打交道吧。”
司机大叔也姓刘,跟刘夏夏的父亲是老乡,从年轻的时候就给刘总当司机。虽然没什么能力,却胜在衷心,他也是刘总的心腹之一。
到了现在,刘夏夏也得管他叫一声叔。
“旺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夏夏问得很直接。她从上小学开始,一放学经常是旺叔来接她。有一段时间,同学们曾经误会旺叔就是她父亲。刘夏夏却一点都不想否认。
很多时候,刘夏夏反而愿意跟旺叔说几句心里话。
刘夏夏对旺叔反而比对自己的父母更亲近些。旺叔对刘夏夏也跟自己闺女似的。
“刘总的打算,夏夏你不是也知道么?你跟他们这些人交往,到底有些辱没你的身份了。而且,夫人不太喜欢那家煎饼妹的老板。”
“刘叔,那天徐启正救了我,我妈感谢他们了么?”刘夏夏突然问。
“怎么没感谢,夫人想意思意思,可是人家什么都没要。夫人就是觉得这位小徐老板不太对。”
刘夏夏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她妈妈说了什么难听话,或者给徐启正脸色看了?
所以徐启正才对她这么冷淡。
穷人总是有自尊心的。
另一边,徐启正走着走着,脖子突然一冷,他一摸脖子,这才发现下雪了。
徐启正干脆就把棉袄的帽子戴起来了。
这是他在京城的第一个冬天,身上的棉服是陆蓁蓁给买的,穿着暖乎乎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十一月的时候,陆蓁蓁从同学那里打听到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干脆就给所有员工都统一买了棉袄。是上好的羽绒服,鸭绒含量很高,穿在身上暖暖呼呼的,又挡风,还分男女款。
这要在外面商场挂牌子卖,怎么也要四五百一件,陆蓁蓁一口气买10多件,愣是把价格压到了单价150。
就这样老板还挺高兴地留了手机号,想陆蓁蓁长期合作。
在某些方面,陆蓁蓁出人意料地很有才能。徐启正都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外甥女。
大家拿到棉衣,心里都挺高兴。
刘家五兄妹是人手一件的,刘小溪那小丫头拿到了合身的新棉袄,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刘五潭有了新衣服也很开心。
刘四湖虽然还是一副别扭样,却忍不住多看了陆蓁蓁几眼。
刘四湖周末休息日,会来煎饼妹打工的。他经常跟陆蓁蓁接触下来,就觉得这姑娘有点傻厚道。徐启正为人比较豪爽大气,很多细节他记不住,陆蓁蓁却帮他都想到了。
他们家那两个小的,徐启正也愿意“贷款”给他们,却坚持不让他们来打工。
就这样,陆蓁蓁却还是记着五潭和小溪的尺寸。周末的时候,陆蓁蓁会记得给五潭和小溪带一份特殊的工作餐回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处出来的,到了现在,心眼多的刘四湖,也觉得陆蓁蓁和她小舅舅人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