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迩大致也只听明白了康熙、治币之类的字眼。
然后徐迩看这些人开工,看着一个当官的人亲自拿着一个非常漂亮的铜钱,交给工厂里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人的手里。
这次的梦有些模糊,不像是之前的木牌那样清晰,徐迩猜是因为铜钱没有木牌值钱的原因。
徐迩知道“家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因为第一个梦里面,那个男人经常说这句话,所以徐迩知道,这木牌顶得上一箱子的金银财宝。
显然,一枚铜钱是没有一箱子珠宝值钱的。
徐迩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造型非常朴拙的,带着绿锈的铜制的小老虎。
这是徐迩在镇里的集市上买的,当时是被摊位老板当作压摊位的镇石来用的。徐迩在那个摊子上买了两本比较贵的画册,老板就把这个小老虎当作添头送给了徐迩。
这一次的梦境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这一次的梦境不仅清晰,而且一直在变幻场景。
于是徐迩亲眼目睹了一个备受宠爱的唐朝贵女,从十二三岁到嫁人生子的整整十年的故事,分成了十几个梦境,一点点的进入到了徐迩的世界。
从富丽堂皇的王侯府第,到波澜壮阔,山和日立的塞外边城;从无忧无虑的少女,到飒爽英姿的将军夫人。第一次,徐迩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壮丽,人生可以如此的精彩。
同时徐迩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出了一些问题,一些也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的问题。
自从脑袋上被开了一道口子,去医院缝了四针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徐迩觉得自己变聪明了。
以前看起来很难以理解的书籍,现在看起来变得越来越容易,尤其是文字类或是图片类的东西,甚至于对一些诗词,已经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有的时候,徐迩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在一天之内,把一本很厚的书背下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徐迩发现他对数学、物理公式越来越迷糊,原本数学在班级里尚算中等,对于徐迩来说算是加分的科目,变得越来越难懂,直到高考的时候,竟然连20分都没有达到。
这也是徐迩高考成绩糟糕的主要原因。
无论如何,现在已经快四点了,再不做饭全家人都得饿肚子。徐迩叹了一口气坐起来,拍了拍被压皱得被子,离开屋子,有点麻木的走进厨房,坐着从三天前就没变过花样的馒头、榨菜、葱拌豆腐,唯一的变化是可以切一点酱牛肉。
徐延斌回家的时候徐迩刚刚把饭端上桌子,看着正在端菜的大儿子,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家里不是一点钱都拿不出来,大儿子的成绩若是再念一年,也不是不可能考上一个学校,虽然希望不大,却也不是遥不可及。
“爸,你回来啦。”徐迩一回头就看到徐延斌站在那里,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这样徐迩多少有些尴尬,没考上大学,徐迩最大的遗憾是辜负了父亲多年的期望。
在很小的时候,徐延斌曾经在喝醉的时候和徐迩说过,让他一定考上大学,给自己争一口气。
徐延斌大概早就不记得了,或者说在发现徐迩的成绩并没有考上大学的希望,而徐霓非常优秀之后,就已经将希望寄托在了女儿身上。
可是对于徐迩来说,这确实支撑徐迩念书的最大的动力。而现在,徐迩觉得自己辜负了父亲对自己唯一的希望,因此非常的沮丧。
“嗯,你妈呢?”家里两个小的都在住校,所以在家吃饭的,就变成了他们三个人。
“后院呢,”徐迩抿了抿嘴角,“收衣服。”
“嗯,”徐延斌走到桌子旁,“你也做吧,又没有外人。”
刘云花一进屋,就看到相对无言,沉默的坐在饭桌旁的父子俩,突然觉得徐迩有点可怜,这种感觉一瞬而过,犹如幻觉。
吃饭完,刘云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对收拾碗筷的徐迩说:“小二,我这有些糕点,是你二舅妈从城里带回来的,你去你二爷家,给你二爷二奶送一些。”然后进屋,将之前刘二嫂拿来的点心盒子分出一大半来,递给徐迩。
“多陪你二爷二奶一会儿,帮着干点活。”徐延斌插了一句。
徐迩答应了一声,收拾完桌子,就拿着糕点走了。徐迩知道刘云花要和徐延斌说房子的事情,可能还会说把自己分出去的事儿,不过徐迩却没有要偷听的意思。
搬不搬家对于徐迩来说并不是大事,毕竟自己总是要离开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第3章 二爷的关心和建议
徐迩在徐栋梁家很受欢迎,作为徐家这一支的嫡长孙,徐迩在三岁之前,是两家唯一的孩子。
再加上徐栋梁的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三个孙子几乎都是一年才能见上一两次面,这样一来,徐迩变成了老两口最欢迎的客人,和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徐霓的待遇几乎相同。
徐栋梁很喜欢憨厚没有心机的徐迩,甚至曾经想过,想把徐迩过继到自家老大那里。
那时候徐迩十岁,徐栋梁的大儿子徐延铭已经结婚四年,一直没有孩子,而徐延斌那时候已经有两个儿子了。
再加上当时徐迩在家里,一直不受到徐延斌和刘云花的待见,把徐迩过继到徐延铭那里,显然是两家得益,皆大欢喜的事情。
结果这事儿刚和自家大儿媳妇说好,大儿媳妇就传来了好消息,八个月后生下了小孙子徐迈。过继这事儿也就没成,可是徐栋梁对徐迩依旧是非常喜爱,简直比亲孙子还亲。
徐栋梁坐在炕头上,抽着用了十几年的大烟袋,沉默了很久,看着坐在一旁的徐迩,心里为这样一个好孩子错过高考,感到可惜。
“小二啊,你可想好了,家里虽然不富裕,可是供你上学的钱还是有的,紧吧紧吧,你爹还是供得起你上学的费用。”
“不了,二爷,我也快二十了,不能再花家里钱了,弟弟妹妹也大了,我这学习也不是很好,再考一年也不一定能考上。”徐迩向来是沉闷的性子,很少说太长的话,“我就想去打工。”
徐栋梁叹了一口气,“行吧,我和你爸说说,让你去你叔那里,你叔在城里呆了这么多年,说不得认识些什么手艺人,若是能安排你去学门手艺也好。”
“嗯,我听二爷的。”
徐迩也觉得该学门手艺,自己倒是会雕木头,听同学说,现在在城里,像自己这样会手艺的,都能挣到钱,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多学门手艺将来也多一个挣钱的门路。
更何况,上大学不也就是学门手艺吗?只不过自己的这个手艺,没有人家的精贵罢了。
“到了外面不比家里,你可得长点心眼,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到时候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在那帮人数钱。”这孩子哪都好,老实、孝顺、踏实、仁义,就是有点缺心眼,让人担心。
“嗯,我谁的都不听,就听三叔的。”在徐迩的心里,家里最厉害的是二爷,什么事都能说个一二三四出来,最有出息的就是大伯,听说是什么军区的参谋长,徐迩没太记住,不过这不妨碍徐迩对徐延铭的崇拜。
而最聪明的,绝对是自家三叔,不仅娶到了上过大专的三婶,还在魔都那样的大地方,有自己的房子和铺子,绝对是农村娃奋斗的终极目标。
“明天回家后,你和你爹说一下,让他过来找我。”徐栋梁当了二十年的村长,四里八乡有什么事儿他都知道,“我有事儿和他说。”
徐延斌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凉茶,沉默的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