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枚魂器变化出了百只家畜,一时如野兽迁徙,虽没有万马奔腾之势,但乱是足够乱了,它们在街上横冲直撞,在孟升的控制下往东门跑去。
这一招当初孟升带他离开皇都外门关的时候小试过一把,江朝戈要让虞人殊的人以为他们故技重施,把人集中到港口和东门,而他们则要从侧边的小门逃出城,只要能拖延个半个小时,就足够他们逃走了。
把百枚魂兽释放出去后,孟升的脸色有一丝苍白。
江朝戈催动魂力,召唤出了一匹马,记得初来乍到,他见虞人殊这么干的时候,还觉得惊奇万分,没想到不过三个月,他也具备了这诡异的能力,哪怕很微弱。
他把孟升拉上马,俩人专挑小巷奔走,往不远处的侧门跑去。
侧门就在眼前,守门的十几个卫兵见他们奔来,早有防备,各个亮出了武器,还有人召唤出了两只地级的魂兽。
孟升道:“小江,你还么见过我的魂兽吧。”
江朝戈笑道:“今天让我开开眼界吧。”
孟升一夹马腹,飞身而起,同时利剑出鞘,他叫道:“这把剑名叫破魂,我的魂兽是……兕(si)!”话音未落,白光微现,一只乌黑巨兽凭空出现在了空气中,孟升下落的身体正好落到了它的身上!
江朝戈定睛一看,那是一只比成年象还要大上几分的犀状野兽,头似猪,却又三根利角,腿似象,却只有三蹄,但前面的单蹄跟两只后腿加起来一样粗,跑起来飞快,这野兽怪异狰狞,吨位不小,整个地面都在随着它的跑动而震动,卫兵看到它,吓得脸色骤变。
江朝戈怔愣过后,哈哈大笑起来,“孟老,有你的!”他气势如虹地吼道:“让路者不杀!”
两只地级魂兽在魂兵使的驱动下冲了过来,但那两只猿型魂兽,体积比兕小了一大圈,刚到近前,就被兕狠狠撞开。
孟升从兕身上翻了下来,一剑刺向敌人,兵刃相接,碰撞出了冰冷地火花,而那剑似是有附加之威,竟将敌人狠狠冲了出去。
江朝戈收回马,抽出了背后的炙玄刀,他虽然只会劈砍挑刺四招,可搏命向来是他的专长,自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到现在,胸中一直压抑着的怨愤,此时正好能发泄一番。
一个卫兵朝他冲来,江朝戈感觉握着刀柄的手心在出汗,他几步走了过去,手臂像是有意念般,早已经记住了他重复了千百遍的动作,挥舞着炙玄刀,横砍了出去。
卫兵举剑一挡,却有一股力自炙玄刀逸出,只见卫兵的身体如脱线的风筝,狠狠飞出去了十数米。
江朝戈看着手里的刀,惊讶万分,这可能不是他的力量,至少不是以前的他的力量。
“大家当心,那是天级魂兵器!”
江朝戈真想像孟升那样,一下子召唤出来一只威风八面的大怪兽,可惜,他现在只能召唤出一个小豆丁,还是不献丑了。
不过,气势上还是要做足了的。他沉下脸来,眼神犀利如鹰隼,恶狠狠地盯着卫兵,十来岁的时候天天在道上喊打喊杀,练出了他一身胆子外,也让那股戾气深埋于他的骨髓,一旦释放出来,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消受的,他寒声道:“让路者,不杀!”
年轻的卫兵们脸色都变了,他们本就慑于天级魂兵器的威力,这个男人又气势惊人,再加上兕的横冲直撞,他们从士气上已经一败涂地。
孟升朝江朝戈伸出手,“上来!”
江朝戈借力一跃而上,坐在了兕的背上。
孟升长剑一挥,一股无形地冲击力飞扬而出,将近前的一只地级魂兽撕成了两半,虽然魂兽不会再死一次,但喷洒的血却一点不含糊,在漫天血雾中,再没有人敢拦他们,兕带着他们一举冲出了城门。
江朝戈心跳得极快,他抓着兕粗硬的毛发,几次险些被颠下去,他非常担心兕的一只前腿和两只后腿要怎么保持平衡,但看它跑得比马还快,显然是他多虑了。
江朝戈迎着风,在孟升耳边喊道:“我们去哪里?”
孟升道:“我打算去北方,我在那里有朋友。”他顿了顿,忧心道:“如果我们能逃掉的话。”
“兕的速度这么快,虞人殊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吧。”
孟升摇摇头,“我上次特意在异兽典籍上查了狰,狰的速度极快,我也不晓得究竟有多快,希望我们没有机会知道。”
奔逃了足有两个多小时,孟升的魂力有些跟不上了,而俩人的腰身也快要散架一般地疼,他们毕竟不是在舒服地马上,在兕身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手、腰、腿齐发力,才能保证不被甩下去。
兕的速度慢了下来,江朝戈道:“我们要不要换马?”
孟升摇摇头,“马的速度太慢。”
江朝戈看着孟升疲倦地脸,内心很是煎熬,他可以伺候炙玄那个熊孩子穿衣带帽,为达目的能屈能伸,却难以接受自己处处孱弱,受人保护,尤其是让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保护他,对他来说就像自己吃不上饭靠女人养活一样,让他倍感羞耻的同时,也深深地觉得亏欠孟升,“孟老,胡安城的家,你可能以后都很难回去了。”
孟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孟老,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会惹这么多麻烦,我江朝戈欠你的,有生之年一定会还。”
孟升身体僵了僵,回头看了江朝戈一眼,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小江,你不是个纯粹的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如果我们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江朝戈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还没来得及深想,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怪异地鸣叫,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听得寒毛倒竖。
孟升脸色大变,俩人抬头一看,漆黑的夜空中飞来一只巨禽,圆圆地满月映照出它的黑影,隐约能看出那是一只蛇形异兽,却长着四只羽翼。
孟升拼命释放魂力,兕的速度变得有些疯狂,他们在林间奔袭,江朝戈甚至无法张开嘴询问,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甩下去,但哪怕不问,他也知道是敌非友,难道是皇子殊的人?
那巨禽越飞越近、越飞越低,当江朝戈意识到它翼展足有三十米的时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恐惧,那巨禽身如巨蛇,口吐长信,六足四翼,身上的黑色鳞甲在月华的照射下显得森冷狰狞,他大吼道:“那是什么!”
孟升根本没有空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操纵着兕不断在林间逃窜,闪躲着那只巨禽。
巨禽飞掠在树林间,它本是速度极快,但由于体型庞大,在低矮的树丛间影响了速度,一时没能追上他们。
江朝戈抬头看去,隐约看到巨禽上有人,却看不清晰,他再次大叫:“孟老,那到底是什么!”
“肥遗,天级魂兵器!”
江朝戈心里一紧,“那魂兵使是什么人?!”
“我没空和你废话!”
江朝戈再次抬头,只见肥遗突然拔高,往前疾飞了百米,超过了他们,接着,一个人影从肥遗上挑了下来,那男人扔出一只飞爪,抓住了粗树枝,身体一荡,飞爪一松,整个人朝他们荡了过来。
江朝戈抽出炙玄刀,只等那人敢荡过来,就把他拦腰斩成两截。
男人再次扔出飞爪,猛拉锁链,飞爪一紧,他收住了身形,他就靠着那只飞爪,如长了翅膀一般在树林间飞掠,而那只肥遗则在天上和他遥相呼应,最终逼得他们无路可逃,被困在了一条小河边。
肥遗在他们不远处落地,男人也从树林间荡了过来,肥遗伸出爪子一接,将男人稳稳抓住,放在了地上。
兕面部狰狞,鼻子里发出沉重地哧哧声,但三蹄却在本能地往后退,江朝戈能感觉到它的畏惧。
孟升怒叫道:“沈言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