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球生长出来的尖刺的锋利程度超乎了罗修的想象,当他微微怔愣地低下头看着那颗带着盔甲的毫无生气的脑袋时,这个时候,罗修只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从他身后袭来——黑发年轻人猛地一顿,下一秒黑色的瞳眸之中精光一闪,就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从“圣杯7”攻击来的方向,他一个利落的弯腰使得对手那挥舞着巨大斧头的攻击落空,与此同时,裙角翻飞之间,黑发年轻人手中的西瓜刀重重横向砍入士兵的盔甲里,握着刀柄,罗修肩膀猛地一个冲撞,那“圣杯7”被他狠狠地撞飞出去,落在敞开的大门口处,再也不会动了。
啪啪啪——
熟悉的掌声再次响起。
“身手不错。”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然而黑发年轻人却如同充耳未闻,走到“圣杯7”的身边,面无表情地弯下腰,捏着那肉刺(肉刺发出了“哔”地一声像是被捏疼了的声音)从他的腹部盔甲里拔出来,他掌心轻握,在感觉到了手心的一阵温度后,肉球的重量消失了,重新变成了牙齿的武器被他握在掌心——毫不在意地掀起裙子将那枚跳蚤虫卵随手塞进南瓜裤的口袋之中,罗修这才拎着裙子的下巴,转过身看着坐在上位的黑暗公爵——
他无声地望着他,那双漂亮深邃的黑色瞳眸,就好像在骄傲地说——
看吧,现在你还拿我有什么办法。
当其他的士兵将“圣杯7”和“黑桃7”的“尸体”拖下去之后,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损失了两名卫兵似的,黑暗公爵轻笑一声:“身手不错,现在我几乎要对你感兴趣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罗修放下了裙子,啪啪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坐在高位的男人:“爱丽斯。”
“爱丽斯。”
男人卷了卷唇角,就仿佛是确认似的跟着重复了一边——紧接着,他再一次抬起手掌“啪啪”地轻轻拍击掌心,当罗修露出警惕的目光时,在他的身后传来了大门被重重关闭的声音——听见了声音猛地转过头的黑发年轻人只来得及感觉到建筑外的最后一束光消失在自己眼前,他骂了声脏话,转过头来,果不其然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变态男人唇角边笑容变得更加清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爱丽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罗修垂手站在原地,“如果你喜欢,我就把你这儿的士兵全部杀光,然后再找其他的方式走出去。”
“太过自信带来的终究是毁灭,爱丽斯。”
黑发年轻人学着他的模样勾起唇角:“这句话为什么不留着对你自己说?尊敬的黑暗公爵。”
“我是那最初的,也是那最末的;在我的身边没有上帝的存在。”
“……”
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眼前的人更加标准的偏执自大狂了,罗修沉默地想。
黑暗公爵戴着白色手套的指尖轻轻从唇边拂过,金色的瞳眸在高高的帽子之下闪烁着慑人的狂妄光芒。看着站在脚下的黑发年轻人因为他的这句话陷入了沉默之中,男人轻笑一声,换了另外的温和语气,亲切地提醒:“转身,看看你的身后,爱丽斯。”
罗修转过头去,这个时候,却惊讶地看见几个扑克牌士兵扛着一个巨大的牢笼放置到了他的面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警惕着后退了两步,却在士兵猛地扯下该在牢笼上的那块亚麻色巨大的布时,他的眼因为惊讶微微睁大,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被关在笼中挤挤攘攘的渡渡鸟。
“又见面啦,先生。”一只渡渡鸟将脑袋从笼子里探出来,丝毫不像是个被关押的生物似的欢快地说,“见到你可真高兴。”
“……”
你确定这样隔着一个笼子跟我说话挺高兴?
渡渡鸟仿佛没有看见黑发年轻人脸上无语的模样,它抬起自己的左边爪子,蹭了蹭自己的右边爪子,然后还在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着:“趁着我现在还有力气说话,愉快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爸爸,这位是我的妈妈,那边老得尾巴都没有毛了的是我爷爷,它旁边的是我的奶奶,祖父祖母不在家——我觉得它们有生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浑身的毛掉光之前看见我给它们生一窝孙子,可是我还没找到老婆呢——”
“这是什么意思?”罗修转过身,完全无视了身后絮絮叨叨开始说着自己择偶标准的渡渡鸟,看着坐在不远处高位的黑暗公爵问。
“因为你身手不错,我又向来爱惜有能力的人,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爱丽斯——你跟这些渡渡鸟在沼泽上来一个赛跑,跑赢了,你就可以安全地离开我的领地;跑输了,你就必须永远停留在这里,做我一辈子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