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传入的是主持此案审讯的建州判官韩忆。
韩忆还未赶来,同知翁同和起身,一脸的无可奈何,低声道:“禀大人,温同子殴死岳母翟氏一案,案情清楚明白,韩判官却一直不肯结案,导致苦主周世龙一直击鼓鸣冤,唉……”
赵青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韩忆来的时候,把此案的卷宗也带了过来。
赵青摊开卷宗,细细看了起来。
他察看案卷的时候,州衙的属官——同知翁志和与通判秦书宇等都静候一旁,各有心思。
赵青卷好卷宗,凤眼微眯看向韩忆:“韩大人来说说此案吧!”
按照卷宗所述,此案的来龙去脉非常清楚——建州城东乡民温同子一直在外做小本生意,前段时间他从外乡回到家中,却发现妻子周氏和一对儿女全都不见影踪。
据其养父及邻里证词,周氏带着一对儿女回邻村周家营娘家去了。
温同子前往周家营其岳父周世龙家中寻找妻子周氏及儿女。周世龙声称从未见过周氏及两个孩子,认为温同子卖了妻儿,反来诬赖他。
温同子回家,寻了乡邻做证,又会同族人到周家纠缠,反被殴打。
后周世龙之妻翟氏身死,周世龙控告女婿温同子殴打岳母翟氏致死。
赵青合上卷宗,抬眼看向建州判官韩忆。
韩忆直挺挺站在那里,一脸倔强:“禀大人,非韩忆不肯结案,此案大有蹊跷!”
赵青面无表情,淡淡道:“既然如此,那韩大人说说此案有何蹊跷。”
韩忆轻蔑地看了同知翁同和一眼,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个礼道:“大人,此案虽小,却牵涉甚广,容韩某彻底调查清楚再来禀报!”
赵青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韩忆。
韩忆是个黑瘦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八九岁,个子高高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是清澈。
赵青看向秦书宇,道:“秦通判,你与韩忆联合调查此案吧!”
韩忆当然知道秦书宇是新任知州赵青的亲信,这样的安排是最合适的,便没有出声。
同知翁同和在听到赵青下令之时,嘴角抑制不住地撇了撇,却没说什么。
中间休息的间隙,赵青叫了叶瑾和付春恒进来,交代道:“周世龙与温同子这件讼案,似乎另有内情,你们微服下去查查吧!叶瑾去查探周世龙妻子翟氏死亡真相,付春恒去查探温同子妻子周氏及一双儿女的下落。”
叶瑾和付春恒齐齐答了声“是”。
赵青想了想,又道:“建州民风彪悍,动不动就拔刀相向,你们出去的时候身边带几个身手好又机灵的属下。”
叶瑾还好,付春恒扑哧一声笑了:“大人,这个建州真的这么怪异么?您会不会多虑了?”
赵青没理他。
叶瑾忙扯着他出去了。
赵青回来陪慧雅一起用午饭,饭后夫妻两个一起去后园散步。
谈起新结识的曲仙姿,慧雅道:“这位曲娘子,真的是一位女诗人啊!”
赵青听她说得怪怪的,抬眼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慧雅笑眯眯道:“我以为女诗人都清高得很,不理俗人的,可是曲娘子对我和蔼可亲得很呢!”
赵青见她如此天真,不由笑了,伸手在慧雅刘海上揉了揉,道:“以后你会发现,不光女诗人对你和蔼可亲,就连……”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太八卦了,便没有说下去。
慧雅聪慧得很,笑嘻嘻道:“就连那些高门贵妇,还有宫里的娘娘们,都会对我和蔼可亲,对么?因为我背后有一个好男人!”
赵青睨了她一眼,笑了:“我的慧雅真聪明!”
虽然觉得这样想很是幼稚,赵青心里却依旧有些得意——他能为自己的娇妻遮风挡雨,能为自己的娇妻带来体面!
慧雅笑着依偎进赵青怀中。
到了晚上,赵青正陪着慧雅下棋,丁小五过来禀报,说叶瑾和付春恒两位求见。
见赵青要起身,慧雅便道:“就在这里见他们吧,内宅都是自己人,外面书房未必有内宅严密呢!”
赵青深以为然,便道:“带他们进来吧!”
慧雅含笑道:“阿青,你扶我起来,我去内室,不妨碍你们!”
赵青索性起身,把慧雅横抱了起来,送进了卧室,轻轻放在了卧室窗前的贵妃榻上,又俯身在慧雅唇上吻了一下。
慧雅竖起了大拇指:“阿青,你力气真大!”她如今即将临产,整个人跟气球一样,赵青却依旧能够轻松地把她抱起来。
赵青凤眼微眯笑了。
他看着清瘦文弱,可是因为多年来坚持晨练,其实颇为
叶瑾和付春恒很快就跟着丁小五进来了。
海棠沏了一壶毛尖送了进来。
付春恒对海棠很有好感,只顾着看海棠。
叶瑾便先其身回禀道:“禀大人,小的奉命出城,在周家营一共询问了五个人,其中有一个人说不知道,一个人说确实是温同子争执中殴打岳母翟氏致死,另有三个人都说翟氏是得了急病而死,当时温同子根本不在场。”
又道:“另有村民接了属下的银子,这才说周氏一家全都入了一个不知名的教派,家里常有一些陌生人来往,还说周家说过,他们在州府也有靠山,弄死温同子轻而易举。”
赵青闻言点了点头,抬眼看向付春恒。
付春恒忙起身道:“禀大人,属下打探得知,温同子的妻子周氏和一对儿女还在建州,周氏被卖到了建州最东边的山区,她那一对儿女的下落,属下却没有打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