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笑问,“赵姐姐有没有说晚上的菜好吃。”
“有,还赞你懂事呢。”
夏玉高兴的说,“赵姐姐就是有眼光。”
夏文无语,原来赞你几句就是有眼光,殊不知是我瞎编的呢。
晚上孩子们各去睡了,夏太太与丈夫也上床歇了,夏老爷问,“你那腰好些没?”
“好了,早不疼了。”夏太太哪里还顾得上腰,悄悄的同丈夫道,“你觉着赵大夫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自然是好的。”儿子如今在端着人家的碗吃饭呢。何况,赵长卿的确为人不差,还常施粥舍米的做些善事,是个有善心的人。今天来家里,举止言谈都很不错。
夏太太悄声道,“你看咱儿子是不是对赵大夫有意思。”
夏老爷沉默片刻,“就是在以前,我也不过是个县学训导,比不了赵大夫家六品武官门第,何况如今。”
夏太太侧身躺着,“待过几年你这事淡了,咱们往老家借些银子,赎了这罪名出来就好了。日子都是慢慢过的,只要一家子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好的日子。咱家虽不如赵大夫家,也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我听说赵大夫家是军户来着,不知是不是真的?”
夏老爷叹道,“你知道什么,人家六品武官,能跟寻常军户一样吗?赵大夫家是正经的武勋家,岂是寻常无官无职军户可比?”
“我 是看儿子对赵大夫实在上心,赵大夫人也没的说,模样性情都好。只是怎生偏赶上咱家走背字的时候遇着这么好的姑娘。”夏太太惋惜至极,又念叨儿子的亲事, “眼瞅着岁数也大了,不能再耽搁,要不就在边城给阿文寻一门亲事吧。他现在也是坐诊大夫,一月六两银子的工钱,不敢跟赵大夫这样的闺秀比,寻常小户人家的 姑娘,咱儿子也不是配不上。”
夏老爷道,“看看再说吧,这也不是着急的事。”
夫妻两个念叨了一回儿女经,也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文剪了几枝含苞待放的杏花,寻了个粗瓷白瓶。夏玉说他,“哥,你成天在药铺里,这花摆你屋里也没人看哪。”
“我带药堂去。药堂里都是病人,摆上一瓶花,看着心情好。”
夏 文倒是极有雅兴,结果抱着花瓶去药堂的路上,不知怎地给脚下的一块小石头踩滑了,人摔个狗啃泥不说,花瓶也碎了。夏文自地上爬起来,用脚把碎瓷拨拉到路边 上,掸掸身上的土,捡起摔地上的杏花,一瘸一拐的去了药堂。正巧赵长卿去的早,夏文狼狈的模样给赵长卿看到,自己深觉丢脸。赵长卿早见惯了夏文摔跤的本 事,问,“你这是又在路上摔了?”
夏文把花递给赵长卿,“我看杏花快开了,就剪了一瓶子带来,路上把瓶子摔了。花也沾了土,扔了又可惜。你先放着,一会儿用井水冲一下,再找个花瓶插上,用水养着,也能开好几天。”
赵长卿怜悯的看着夏文,“赶紧叫着良栋去里间儿看伤吧,我把花拾掇拾掇就好了。”
夏文觉着赵长卿看他的眼神跟看倒霉蛋也差不多了,心里甭提多郁闷了。
鉴于夏文平地摔跤的本事,赵长卿在心里悄悄的给夏文起了个“夏老摔”的外号。
☆、第172章
过了两日,夏文又送了赵长卿一坛酱菜,连带着酱菜的制作方法都细细的写了一份送给赵长卿,笑道,“你若有兴致就试一试,若觉着味儿不对,再跟我说,我去问我娘。”
赵长卿先谢过夏文的酱菜,笑,“好。不过要做酱菜得六月了,那会儿瓜蔬便宜。”
“是啊。”夏文笑,“要是现在买菜来腌酱菜,还不如去买现成的划算。”春天的菜最贵了,尤其在边城。夏文笑,“上回你说的给牛奶去腥的法子,我跟家里说了,试了一试,果然很好使。”
赵长卿笑,“那就好。”
没过几日,赵长卿见到了郑家仆人。
来的是郑妙嘉的亲随郑福,郑福先给赵长卿请了安,赵长卿笑,“你怎么有空来边城了?明年是春闱之年,我还以为你得跟着郑哥哥提前去帝都呢。”
郑 福笑,“大姑娘神猜,原本是打算这几日随大爷去帝都的。正巧皇帝老爷来了圣旨,我们家老爷升了左都御史,这就要去帝都赴任了。大爷打发小的过来跟大姑娘说 一声,这几年大姑娘的生意做到南边儿去,我们没少借着大姑娘的便利与我家大姑娘通信。如今阖家去帝都,命小的跟大姑娘来说一声。还有几封信,是老爷太太写 给我家大姑娘的,若什么时候方便,还得麻烦大姑娘捎带着叫人给我家大姑娘送去。”
永福上前接了信,赵长卿笑,“这有什么,不过是顺带脚的事,我自己也常写信给郑姐姐。如今生意上方便,待郑姐姐回了信,什么时候他们去帝都,我再叫人送到你们府上。”
郑福忙又拜了一拜,“大姑娘顺手而为,可是解了我家老爷太太的大烦难。大爷说,原本他要亲自来的,只是家中事务繁琐,实在抽不开身,便打发小的过来,必要亲见了大姑娘才好。”
赵长卿笑着问了郑家诸人的好,说了几句话,便打发郑福下去歇着了。
凌氏也跟着欢喜了一回,笑道,“郑大人这样的好官,理当高升的。只是先前郑大人就是御史,也才七品官。如今这又去做御史,怎么郑福还说他家老爷是高升呢?”
赵长卿笑,“御史也分等级的,左都御史是所有御史的头头,朝中正三品高官。往常有了什么大案子,都说三司会审,三司就是指刑部、大理寺、御史台。”
凌氏赞叹,“这可真是了不得。”
“是啊。”
凌氏道,“咱们要不要备些东西叫郑福带去,也是贺郑大人升官。”
赵长卿笑道,“郑大人那般清耿的脾气,送贵重东西定是不高兴的,何况郑家马上要去帝都,这一趟跟搬家也差不多,备些寻常好携带的东西就行了。”
赵老太太笑,“这话很是。”
赵长卿赵老太太这样一说,凌氏倒犯了难,晚上同丈夫念叨,“你说,什么东西不贵重又好携带,郑家人见了还喜欢呢?我寻思了半日,也没寻思出个好物件儿。”
赵勇笑,“你干脆问问长卿,兴许她有主意。郑大人最是清廉,的确不能送贵重的。阿宇这几天就要考官学了,准备得如何了?”
凌氏道,“阿宁说没什么大问题。阿宁说明年想考秀才试一试。”
赵勇道,“明年他才十六,成吗?阿白十六上考的案首,阿宁念书还是不如阿白的。”
“他想考,就叫他试试。管他案首不案首的,孩子上进,咱们也别拦着。”
赵勇笑,“这也有理。今天不是学里休息么,怎么不见阿宁的影子?”
凌氏叹口气,“别提了,自打认识了那位纪大老爷,阿宁时常往人家跑,不是去跑马打猎,就是打熬筋骨。简直愁死人。他还说明年考秀才,虽不好拦他上进,可总这么疯玩儿也不是个事儿,一会儿他回来我得说说他。”
赵勇笑,“阿让年纪不大,性子洒脱磊落,阿宁多跟他在一起玩儿也无妨。男孩子么,就得多结交朋友。”
“那也得分什么时候。”凌氏道,“既是想考秀才,就得多用功念书,跑疯了心,还能有什么出息!”
夫妻俩说了一回话,便歇了。
第二日,赵勇照例去卫所当差。凌氏叫了赵长卿商量给郑家礼物的事,赵长卿道,“我备了一幅画送给郑太太,母亲便别预备了,郑家的脾气,也不好预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