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玉卿还未回话,假山后的人似是听见说话声,人还未到声先传来:“谁在那里鬼鬼祟祟,还不给我滚出来!”
师玉卿一愣,心道:也不知是宫里的哪位娘子,说话声如此尖利呛人。
即是被人发现,也不好再躲藏,师玉卿理了理衣服,回身从假山后绕了出来。
陆福,秋芷还未开口,见他走过去忙紧紧跟着,走出去一看也吓了一跳,眼前身着玫红色艳丽服饰,头上插满珠钗翠环的,竟然是四妃之首的惠贵妃。
师玉卿抬头看着容貌娇艳冶丽,一脸怒容的美貌女子,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才好。
陆福待要开口提醒,惠贵妃身边的掌事女官早已厉声斥责:“大胆!见到惠贵妃还不下跪行礼!”
论理师玉卿无需给惠贵妃行礼,但他初到宫中诸多事宜不熟,加上又是知道惠贵妃家族显赫,又与皇后不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给贺靖逸添麻烦便拱手道:“师玉卿见过惠贵妃。”
惠贵妃原本因愤怒而紧皱的眉心逐渐舒缓开来,转而变成了疑惑:“你是谁?我从未在宫中见过你。”
师玉卿待要作答,却听见她身边的女官睁大了眼睛,声音也小了许多,惊讶的朝惠贵妃道:
“娘子,太子妃就叫师玉卿。”
惠贵妃一手扶着她,另一手扶着一名大太监,听见这话才侧过头正视师玉卿,她黑如玛瑙的眼瞳上下扫了师玉卿几眼,而后哼笑了一声,眼皮轻蔑从他身上扫过:“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子新娶的太子妃呢。”
师玉卿听见她不善的口气怔了怔,想起在家曾听闻,惠贵妃是大皇子圣母,母家昌荣,父亲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她本人也甚为得宠,在宫中素来嚣张跋扈,连皇后都忌惮三分,今日得见她不顾礼仪尊卑对自己如此态度,便得知此话不假,此人并不好相与,他心中正兀自思量,遂闭口不言,亦不理她的冷嘲热讽。
惠贵妃眼眸轻转,嘴角勾起一抹算计:“太子妃刚入宫就想着如何讨好皇后了吗?要不怎得寻了这畜生想要害死我!”
师玉卿听见她突然的训斥双眉一蹙,顿了顿,解释道:“惠贵妃怕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害惠妃贵。”
惠贵妃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说没有,那这猫是哪里来的?”
师玉卿低眉一扫被惠妃身旁太监抓在手里的猫,淡然回道:“猫不是我的,只是恰好瞧见,觉得可爱过来瞧瞧。”
惠贵妃抬了抬下巴,眼里俱是厉光:“那便是了,你瞧见我在这,故意撵那只猫来伤害我。”
师玉卿莫名被冤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方才瞧着惠贵妃脸上脖子处并无抓痕,见没有伤到人还松了口气,可她这一句句的咄咄逼人,竟是说得他真似故意让猫伤他一般,他隐隐觉得惠贵妃此举是故意为之,想借机赖他伤人。
“那猫并非我的,我也不知惠贵妃在假山后,实属无心,请惠贵妃不要见怪。”
惠贵妃狠狠白了一眼依旧礼义自持的师玉卿:“你一口一个不是故意,如今我因你受惊却属事实,你一个不是故意就想哄骗我吗!你当我是傻得不成!”
师玉卿暗觉不妙,脑中千思百转的思量脱身的法子,可他年龄太小阅历又浅,更对宫中诸事不明,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他瞧着惠贵妃怒气颇盛,只怕不愿意轻易了解此事,他又不想惊动贺靖逸平添他烦恼,心下一急,便道:“若惠贵妃硬要说是我故意为之,我亦无话可说,若惠贵妃心底不平,我愿与惠贵妃去皇后殿下宫中,请皇后殿下予以决断。”
陆福与秋芷暗暗惊讶师玉卿对着气焰跋扈的惠贵妃如此冷静,倒是高看了他几眼,但想到惠贵妃之强势和盛宠,心底焦急不已,惠贵妃与皇后关系势同水火,连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太子妃,如今看她这情形是铁了心要给太子妃教训。
“你少拿皇后压我!到皇后面前又如何?!”惠贵妃一听“皇后”二字顿时火起,瞧着他那副温润尔雅,气质非凡的模样,更是刺眼,冷哼道:你小小年纪家世也一般,不知怎么迷惑得太子,竟娶你做了太子妃。”
师玉卿听着她刺耳的讥讽之语,方才刚舒开的眉心又是一紧,心底又气又无奈,惠贵妃此话竟是连母后也不放在眼里,这可如何是好。他心中思量百转,安静的站着又是一阵沉默。
惠贵妃许是说够了,又睨了他两眼,见他没有丝毫惧怕与慌张,自己反倒如小丑一般失态,心中怒火更胜,嘴角向下一撇,朝身边的掌事女官道:“喜鹊,给我打。”
众人一惊,师玉卿直到此时才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知道惠贵妃颇受皇宠,却不料她为人如此跋扈,居然敢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