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孤铭的脸真像开了个染坊,异彩纷呈。既因为魔天说不是为了云玉而来而落下心头大石,也因为他这样诬蔑、贬损自己和云玉而气恼。
“你他吗说什么?”孤铭劈手下去,还没落到魔天身上,魔天就随意地伸腿一挡,倒把孤铭给弹出几米外。跆拳道练的是腿劲,这简单的一招,便是实力的体现。
“安啦,我是来和你谈笔交易,不是来和你打架的。要打架,下次再练。听说你师从叶问那一脉,练的是咏春,咏春用臂、肘攻击,而我们跆拳道是用腿,下次我们比划一下,看胳膊能不能拧得过大腿……”
“你说……交易?”孤铭冷冷地瞧着那个邪肆的家伙。他们经营的项目截然不同,有什么可交易的?
“是的,一人换一人。”
“我不是人口贩子。”
“我用云玉,换你的管家。”魔天快乐地再吐了一个烟圈,露出孩子般的表情,就像冰淇淋被挤满的那一刻,充满盼望的快乐着。虽然现在这只冰淇淋还在店家的手里,没能转移到他手里……
“理由!我要知道这是为什么。”孤铭又不是傻子,虽然还在震惊中,但是不可能糊里糊涂被个奸商耍了。
“你喜欢我的云玉,我喜欢你的管家,那么以其隔海相望,不如交换一下,各得其所,不好吗?”
“我的管家,他对你怎么了?”
在偷听中的冷御不由一震。他怎么了,他不就是给了这货一针,然后放鸽子了。但是这么骄傲的魔天,会把这糗事说出来吗?赌十朵菊花,铁定不可能!
“啊,恭喜你,终于进入正题了。”魔天大乐,像是回答竞赛题一样一字一句地答道:“你的管家,为了让你的云玉回到你的身边,居然牺牲色相来引诱本尊,本尊觉得他很有趣,很对我的胃口,所以特来请你割爱。”
孤铭气得握紧拳头,轻轻咒道:“冷御你这个死货……”然后突然爆炸了一声:“不可能,冷御绝对不可能和你说的这样……”
“……说了你不信,你是没见识到他身材有多棒,腰-肢多柔-软,叫声有多销-魂,当然了……听你这么说对他应该是没性趣,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他跟了你十年,你都把他玩烂了……我最不喜欢青梅竹马、主仆情深这样的戏码,我喜欢后来居上、巧取豪夺,哈哈……”魔天笑得嚣张无羁。
“我和他是清白的,我也不许你对他放肆!”孤铭气极。这个混-蛋,居然对着自己清白的金牌管家发花痴,真是不可饶恕。
“好了,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然后给我答复。当然,我最讨厌拒绝,你懂的。”魔天突然不笑了,瞬间变成一尊铁佛,刀枪不入、不动如山,给人沉重的压力。
“我为什么要和你做交易?云玉已经回到我身边了,我的管家也不可能送给你蹂躏。”
“好了吧,我的福克斯公司马上与世界名导斯皮尔拍一部大戏,里面有一个华裔角色,戏份很重。你信不信要是我给云玉这个机会,叫他马上过来给我舔脚他都愿意?”
“你……你混蛋……”
“我混蛋,但是我现实。不像你,永远生活在梦境之中。云玉是因为我赶他走,他觉得没有后台,在我那混不下去才又回来抱你大腿。现在我勾勾指头他又可以马上背叛你,甚至我叫他插你一刀,他都能眼不眨一下地动手……可你居然觉得你把握了全局?”
“……云玉不会的。”
“你要不要试试?”
孤铭如一个疯狂的赌徒,押上了全副身家的决绝:“……好了,一个月,成交。我把我的管家借给你一个月,我会和他说是魔府需要举办大宴会,所以暂时借他去你那里,一个月后请你归还给我。云玉的那个机会请你给他,这是我们交易的补充条款。你不要再和我讨价还价,同意就继续,不同意马上滚!”孤铭垂下脑袋。交易不就是应该增加自己的收益,减少对方的收益吗?他这样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吧?
“爽快。我同意。一个月也够了!我对床伴的新鲜期从来就不超过一个月,刚好又帮我省了一笔遣散费,我得怎么感谢你啊,孤总……”
“记得,要善待他。他是我最忠实、信赖的人……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都是他陪我走过来的……连我都舍不得伤害他,也请你对他不要太过……”
“卧槽,别假惺惺了,都把人卖窑子里了,还不忘装B。最讨厌人家干涉我的性-生活。”魔天横了孤铭一眼,老子是粗-鲁是温-柔,是跳-蛋是皮-鞭关他毛事?孤铭这厮最让人不齿之处就在于此,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我反对。”层层花架后一个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
冷御穿过丛丛花树,走上前来,如一棵行走的玉树。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作为当事者的我,现在正式表态——NO!”
他是人,不是东西。他不能用来交易。
冷御静静地挺直身子,轻轻地对自己说:“不需要穿越或重生,我也可以Say-No!”
“我不属于你,孤铭。所以你没有把我交易出去的权利。还有你,魔天,要是在做白日梦,还是早点清醒吧,我不是待宰羔羊,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看来那针射的还不够狠,下次直接下毒,放倒他得了……
007 海阔天空(完) (5694字)
冷御在孤铭身边呆了九年零十一个月,收拾行李滚蛋却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冷御帮孤铭空手挣到了一整座孤氏王朝,最后自己拿出孤府的却只有一个大箱,一个小箱。大箱是衣服杂物,小箱是书和相片。
有时候,人们需要的东西似乎很多,但收拾起来要紧的也就那几样。
那天潇洒Say-no之后,在孤铭还沉浸在尴尬和愧疚之中时,冷御就以迅雷之速收拾好行李,果断地离开了孤府。
因为搬得急,找不到太好的居处,只得在深水涉的旧楼里找了个地方暂住。
深水涉是香港最低档次的地区之一,龙蛇混杂。他楼上住着好几位“姑娘”,美艳俗辣,打着“按摩”的旗号,应该是做皮肉生意的。他楼下住着位神叨叨的太婆,经常像阿飘一样地神出鬼没。
冷御站在窗前,楼下的烧烤店传来浓烈的烤肉味,熏得人鼻子直痒。这旧楼里冷气刚好坏了,修的师傅还没来。夜暮降临,街外车水马龙,拉客的纹身男又在把那几个流莺打得呱呱乱叫……
这里,是香港的贫民窟。冷御站在窗边,瞧着外头的夜景,觉得心中坦爽无比。
这里最少有一窗扇,可以让他看见别人的世界。不像在孤府,他虽然住在豪宅里,但是是豪宅的地下室里,有换气装置,但没有窗。没有窗就瞧不见外面的世界,心里便只装得下一个人,一个地方。
这里脏点乱点,无所谓,海阔天空,心自由。
门轻轻地叩着,冷御根本听不见,因为街市太吵,那点斯文的叩门声根本不顶用。过了一会儿,叩门的人终于急了,声音一声大过一声。
冷御腾得起来开门。心想应该是修冷气的师傅来了。
打开门,脑仁开始疼——居然是孤铭大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