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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珠玉_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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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煦玉则追问道:“只是何故?”

  苗颖章答:“只是两场府试皆未能过,遂童生便再未下场……”说到此处苗颖章却又欲言又止。

  煦玉见状心下暗警,忙不迭追问:“其中到底有何隐情?还不快与本官如实道来!”

  只见那苗颖章闻言忽地痛哭流涕地磕了几回头,随后伏身跪启曰:“大人,童生今日前来便是冒死向大人禀明状告本府科场积弊之事。考了这十余年,童生已是老弱残躯。便是有朝一日得蒙文星眷顾殿试及第,只怕亦是无力效忠圣上……然萤窗雪案、寒窗苦读数十载,未曾求得功名分毫,童生未免心有不甘。加之如今如童生这般寒窗之士因了本府科场各中积弊而错失秀才之人亦是数不胜数,遂童生拼死前来向大人递上告状,只为向大人禀明场中积弊,令我省学子皆不再如童生那般苦读一世却一事无成……”

  煦玉闻言顿时感慨万千,初来该地,乍看之下只道是学风士风一派振励繁荣,人文昌盛,不料却为人状告其中有这等隐情,遂忙不迭从公座上起身,步至堂中跪着的苗颖章跟前说道:“你且起身,将你方才所道之场中积弊与我详述一番。”

  那苗颖章闻罢谢过后方摇摇晃晃地立起身来,答道:“此事且先从童生说起。却说童生自县试通过后,按籍自当参加南昌府试。只未料到此地场中积弊较了童生所在安义县过之而无不及,彼时童生乃是首次参加府试,下场之前尚未发觉甚异样之处,亦寻了两名廪保,与安义县同考的五名考生互结。随后童生便也放心大胆地下了场。谁料便在发榜那日,童生亲身前往看榜,童生中了第十名,心下自是欣喜非常,只道是此番参加院试乃是确定无疑之事了。童生正待收拾回乡,欲将此等喜讯告知家中亲人。不料便有那歹人游民往了学署之中指名道姓地来寻童生,却是来向童生索要金银,道是若是不孝敬了他们,此番便也休想参加院试。童生家贫,此番前来首府应试的盘费亦是寻了邻人借索,方才得以前来,哪里还有银子‘孝敬’那干人等。那人见童生抵死不从,只令童生等着。待到翌日,知府老爷果真遣了衙吏传唤童生,将童生锁了领至府衙中。童生便见昨日那索财之人正在那公堂之上,此番正向知府老爷凭空捏造控告童生家世不清且冒籍匿丧。童生只得百般辩解曰童生有廪保作证,此皆是无中生有之事,断无那家世不清、冒籍匿丧之事。知府老爷将童生收押,只道是待传讯与童生家乡安义县知县老爷,查明真相之后便将童生释放。然最终亦是耗去数月方才查清事实,童生虽得释放,然亦是误了当年院试,加之当年童生家严本盼着童生回家报喜,不想竟闻知童生身陷诉讼囹圄,竟一病不起,待童生归家,家严却已仙去。童生无法,便是遗录亦不得参加,只得三年后再行下场……”

  煦玉又道:“你前番取试成绩已是不俗,归家丁忧定是温书复习,如此三年后的院试又如何并未通过,难不成你因故并未参加?”

  那苗颖章闻言摇了摇头,叹气答道:“回大人,下场惟三载一次,童生又如何肯轻易放弃。正如大人方才所言,童生趁丁忧之际,于家中闭门苦读,遂当年院试下场之时,童生较了上回却是更为自信,只道是若无甚意外,童生定能院试通过。不料却……”

  煦玉急道:“不料如何?”

  苗颖章道:“不料在下场前夕,那上回前来讹诈童生的歹徒又至,令小人务必交出金银,否则俱是后果自负。彼时童生银两皆用于筹备下场所需之物,身侧再无多余钱银,童生只得再行拒而不与。此番那歹徒亦不纠缠,仍是自去了。随后数日,童生倒也并未遭遇诽谤诉讼传唤之类的事,然童生却也终日惶恐不安、提心吊胆,只恐那歹人再行诡计。待到终于下场,童生待宗师大人验明童生并童生廪保之后,童生方入。正值寻号入座,却见场外忽地涌出数十人,无视贡院外衙吏,来势汹汹地闯入场中,将童生并其余生童拉至场外僻静无人处殴打,打得浑身是伤,威逼交出银钱方可放人。童生无法,只得将身上惟剩的五两银子交出,方才留得命在。然当日遭逢此事,当年科场只得作罢……”

  一旁煦玉闻言已是大怒,斥道:“自古贡院乃圣地,士子乃圣徒,岂容这等匪徒贼人平白玷污欺辱了的?!青天白日之下,竟行此明目张胆、胆大妄为之举,目中可有天理王法?!”言罢又转而恨声询问那苗颖章道,“出事之后,你可有将此事状告与知府并学政?”

  那苗颖章道:“出事之后,童生便写了状子递与知府老爷,老爷虽言将彻查此事、严惩凶徒,奈何一载过去,却音讯全无。而自上述两番‘遇险’,童生何敢再次下场,便也延误至今了……”

  煦玉听罢这话,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依你之前所言,那歹徒乃是明目张胆地行凶抓人,若是知府欲查清此事,想必不难,为何至今过去数年,竟音讯全无,未曾惩治恶人?莫非歹人已是逃往他处?”

  苗颖章道:“歹人并未潜逃,仍在这南昌府中,这等将生童拉至场外殴打以勒索钱财之事在本省称为‘拉榼’,每届科场中已是惯常之事了。”

  煦玉闻言惊道:“此乃何故?!便由着这等不法之徒逍遥法外,为非作歹?!”

  苗颖章道:“童生今日乃是冒死前来,其余之人谁愿担此凶险,招惹这干人等。其实此事本府之人皆知,只不敢过问罢了,唯恐惹祸上身。这主使之人名叫周家椽,此人正是当今吏部侍郎周家楣周大人的胞弟!”

  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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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不畏强霸取试惟贤(五)

?  此番煦玉正兀自寻思,他身后立着的蔡新史调二人便对苗颖章道:“告状既已呈递与大人,大人自会查证确实。你且退下静候结果。”随后衙吏便将苗颖章领出了公堂。

  之后又陆续领进几名百姓,皆乃推荐人品端方、有猷有为的学子之人,煦玉见状便命蔡史二人逐一记录在案,待核查情况属实之后再行张榜表彰。之后煦玉见似是无人再行前来告状抑或推荐,正待命衙吏宣布退堂,不料却见堂外忽地聚集了一众百姓,其中不乏许多士子打扮之人,聚于堂外高声申述。门外守着的众衙吏忙不迭命众人噤声退下,只道是大人已宣布退堂,若是有那状告尚可呈上,只莫要于堂外喧哗。然这帮人似是皆为临时起意,并未如之前那苗颖章那般筹算已久,将所欲上诉之事详细明列于状子之上,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地申述。按理,如这般手续欠缺、不合规矩的状况,煦玉大可不必受理,然他仍是命衙中书办等人逐一将众人所告之状记下,待他之后查证核实。

  却说江西科场积弊日巧日深,曾震惊朝野。前任学政前来亦是料理不下,当今见状无法,方才临时紧急调遣了告病在家的煦玉前往江西整治科场士风。原因有二:其一,自是因了江西科场积弊较了他处更深,且上有高官相护,盘结日深,难以根除;而煦玉为人素来正直清廉,不计厉害、不畏强权,亦惟有这等品性之人方能应对这等痼疾。其二,江西省临近安徽、江苏两地,亦属两江地区,多少受到江淮马氏叛乱的影响。此地人心惶惶、学风日颓,民众见惯,便也群思效尤,进而导致世风日下、匪徒生乱,为患匪浅。朝廷亦欲借整治科场弊端之举导正赣省世风民风,肃清马氏战乱对赣省的影响。

  此番退堂回到所居之处,煦玉将手中所得状告中的各类情况规整一番,托这干人之福,煦玉对南昌府科场积弊有了大致了解。其间积弊大致分为以下几类:

  其一,鬻贩,即县试府试之时,多寻人空造姓名参与考试,占取一定名额,待试后再将名额悬价出售与同名姓之人。其二,枪替,即与廪保混同作弊,雇人枪替代考。其三,舞弊,即是使用夹带抄写之类的手段考场作弊。其四,讹诈,即是如苗颖章所遭遇类似,试前于府县学署中探访研究,寻了那等家中无权无势又颇有家财之人讹诈,坐收重利,若是不从则往了县府之中凭空捏造某某身家不清、刑丧歧冒之类。而更有甚者,府县亦是对这讹诈之人包庇不公,令被控生员苦不堪言,平白受罪。其五,拉榼,此等行径更是恶劣,且危害更为严重。这等拉榼之行背后往往有那武生主事参与,先以手下匪徒探知考生家势,先与索财,若是拒而不与,则纠结数十武生,将生童拉至场外殴打禁闭,迫其出银方释。其六,滋事,亦与武童有关,武童便是参与武试的生童,本便较了寻常文生百姓身手更佳,遂便常以武力生事,而其余百姓莫能反抗者;加之武童背后亦有业师教习,遂其生事,背后往往乃是业师指使,二者相互勾结包庇,危害至甚。其七,滥保,即生童入场之前,皆需寻本县廪保作保,遂廪保对生童家世信息等断无不知,若廪保持正,则断无舞弊枪替等弊端;奈何廪保往往知情不报、百般包庇,即便为人告发,不过便以老迈穷困、不堪忍受流徒重刑为由,乞请开恩量刑,实则纵容了滥保之事。其八,学霸,即是县府之学的教官暗自私下收受贿赂,自诩教授之职而随意衡文,但凭己我喜好而出题抑或衡文,以此定人名次。既暗中包庇不学无术抑或才智平庸匮乏之人,借此谋取重利,又屈了真才,误人子弟。

  此番待煦玉将这八类积弊逐条列出,径直寻思片晌,随后方与一旁的蔡史二人商议,煦玉只道是赣省科场积弊之闻既已远扬至京,想必是由来已久且危害甚巨。然能造成如此危害且为祸一方,其后想必有权势之人的主使,如此方能自成一套行动体系,否则如何能弊窦日深且无人敢告。而那蔡史二人被派遣跟随煦玉前来赣省出差之前便已知晓赣省科场弊疾,亦知其背后所涉势力盘根错节。而他二人之所以并未出言道破,便是欲借此观察一番这位位即三品的提督学政在接手这桩棘手弊疾之时将会作何反应。只未料到煦玉为人正直不屈,向来不计厉害,不畏强权,敢于迎难而上。此番闻罢赣省科场各中积弊并了士子苦屈之事,便欲放手一搏,肃清科场积弊,为赣省士子谋得一片清净之地。

  蔡史二人见状,忙不迭开口劝道:“世兄还请三思。赣省科场积弊之事已是由来已久,上任学台亦是无从下手。实则但凡着手赣省之事之人,无人不晓此地内|幕,此等积弊盘根错节,日久愈固,皆是因了此事背后有那权势之人主使,正如今晨那苗颖章道他乃是冒死前来状告。众人皆知,若是触犯了那背后的权势之人,只怕会不得好死。”

  史调又道:“正如蔡兄所言,此事主使之人正是那周家椽,此人正是当朝吏部侍郎周家楣的胞弟。周大人正是江西南昌人,其家乃是当地有名的缙绅地主。遂历任江西巡抚并了南昌知府莫不顾忌他家势力,断不敢贸然开罪他家。周家常年豢养一干贫寒子弟,培养他们成为文童武童,文童取试文生,闲暇之余便为人枪替廪保,借此谋得重金为利;武童则取试武生,作为拉榼滋事的帮手。而待这干人等日后谋得功名,有了势力,自是百般帮衬壮大周家势力,遂两厢庇护,其势极大,难以撼动。其中有一人乃是当年周老太爷的亲随护卫,名唤武继志,身手过人,早年参加武童取试,博得童生的功名之后便也不再取试,在周家充任了教习之职,专管教授府中武童。数年以来,教授的童生大半通过取试,南昌府中武童竟大半与他家势力相关。而这武继志则因手中掌管了众武生,遂武生恣意生事之类则皆出自该人指示。但凡遭遇场中拉榼之事,便是主持考试的学政抑或府县老爷亦是忌惮引火焚身,不仅于前往主持考试之时雇来许多护卫保护自己,而对那滋事拉榼的歹徒,更是不敢过问。而这帮歹人行事之后便躲往他乡,消失了踪影,便是官府欲前往捉拿,亦是寻不到人……”

  待史调说罢,那蔡新则接着道:“不仅如此,那周家之所以为非作歹多年,不仅因了周大人位列二品吏部侍郎,更因周大人乃是当今正得势的吏部尚书三王爷的得力臂膀,这般冤大头,掌管众官吏升迁调遣诸事,何人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如何还肯主动前往招惹了?何况此番世兄出任学政,待来年乡试过后回京述职之时,亦是由吏部会同礼部为世兄考核评估。若是此番世兄因追究此事而贸然开罪了吏部侍郎,头上的吏部尚书大人定然亦不肯轻易放过世兄了,届时若是耽误了世兄述职评定,又当如何是好……”

  煦玉闻言不过冷笑对曰:“若说来年述职之时,吏部如何评定乃是他们之事,便是革职惩处,在下亦不过悉听尊便。只如今在下既当此重任,自当谨守上能督官,下能益民的祖训,一力整治赣省科场积弊;若一味只求明哲保身,不思改变此地现状,无异于虚食重禄,素餐尸位。可知素餐者,则上愧于君,下愧于民,德不称官,空当食禄。”

  那蔡史二人见煦玉心意已决,亦相顾无言,心下钦佩煦玉秉性正直无畏,然对此番贸然‘虎口拔牙’,直面吏部权势诸人,却并未怀抱多少事成的希望。

  随后只听煦玉说道:“二位仁兄既言此等匪徒背后皆由那周家椽主事撑腰,如此不若在下此番便亲身前往拜望那周家椽一番,以窥得此人乃是何方神圣。”

  蔡史二人听罢忙不迭出言制止道:“世兄万万不可!世兄若是就此贸然上门,只怕会打草惊蛇。那周家椽等人定然知晓世兄是为肃清赣省科场积弊而来,如此定会加以防范,断无可能再轻易为我等抓住把柄。又兼那武继志乃是习武之人,身手过人,若是我们现下贸然泄漏己我意图,令其加紧防范,只怕便更难擒获。”

  煦玉闻罢他二人之言亦觉在理,亦是首肯。房中他三人正商讨应对之策,便忽闻学署的门子前来通报曰:“林大人,门外一蒙面道士自称为大人亲人,欲面见大人。”

  煦玉闻言一时尚未回过神来,除却忘嗔以外,不知自己何来的身份是道人的亲人。何况此时正值日落十分,正是城门关闭之时,寻常人等又如何会于此时前来拜访。然对方既如此自称,想必自有其理,遂命门子将人请进书房之中。这边煦玉亦是整衣冠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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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不畏强霸取试惟贤(六)

?  却说此人是谁?不过半刻工夫,便见门子领着一身着浅清灰色道袍,头戴斗笠的青年步入书房,此外便是一家人打扮的随从。房中三人见状皆是一惊,然却是无人不识该人,来人正是苏则谨。其中煦玉见罢更是惊喜非常,忙不迭起身迎将上前,对为首的青年招呼道:“苏公子不远千里,大驾光临,玉儿有失远迎,还望稍恕一二。”随后便命执扇上茶,令则谨上坐。

  蔡史二人离京之时,于趣园面见应麟之时见过则谨,遂亦是识得的,此番亦上前招呼问好。奉茶毕,待述过寒温,道了契阔,煦玉忙请教则谨来意:“先生令公子前来,可是有事吩咐学生?”

  则谨则答:“我此番前来原因有二:其一,便是承祚尝为你此行占卦,卦象显示你此行波折不断、险象环生,着实放心不下,唯恐你有那万一,遂方令我自京师前来此地协助你一二。此外又虑及你身子欠佳,命我此行携了药材前来,以备不时之需。然我欣慰之事便是此番观来,你亦是安然无恙,我心稍安。”则谨一面说着一面于脑中忆起临行之前应麟之言:“虽曾同职翰林,华儿当初不过出任通州,珠儿更是未曾有过学差经历便已转调他部,惟玉儿至今已是两任学差,皆是南下远任。想来玉儿乃是文曲临世,只怕出任学政,主持一方科场之事,革除科场弊端,亦是命中注定之劫罢。只其中或可有些波折,方可渡过此劫。遂此番谨儿前往江西,就近协助保护玉儿,我方能心安。”

  这边煦玉闻言自是谢过了,又问道:“我南下江西的途中,途径河南安徽二省交界之时曾于此邂逅干爹,干爹道是此番欲北上探望一番先生公子。公子离京之时,可曾见过干爹?”

  则谨闻言亦是大感意外,秀眉微蹙,对曰:“师兄已北上来京?我离京之时未曾闻说此事,按了时日,想必此番师兄已得入京,与承祚相见了。”

  煦玉亦颔首以示认同。

  随后则谨又接着道:“其二,我亦是专程前来将此物交与你。我们道是此物虽不甚稀奇,然到底乃是珠儿一番心意,不可负了,遂方携了前来。”说着则谨一面从毡包中取出一方纸包递与煦玉,道句“此乃你离京不久,珠儿寄与你的,彼时尚不知你已派了学政”。

  煦玉闻言忙不迭伸手接过,将纸包打开一视,此番除则谨以外,蔡史二人亦围拢前来观看。那蔡新通晓医术,自是识得其中之物,只见纸包之中包着的不过是几味寻常药材,分别是独活、忍冬、防己、牵牛、当归、甘遂,除此之外亦无只言片语,他二人见罢皆不解贾珠缘何竟千里迢迢从两江寄来此物。

  却说彼时王师南下安徽,解凤阳之围,因凤阳尚未沦陷,城中百姓并诸设施尚且保存完好,随后贾珠趁王师驻扎凤阳城之际,念及此番与煦玉分离已久,便欲趁此闲暇寄了信件回京问候。然心下转了数个念头亦不甚合意,之后忽地忆起从前荣府众人团年之时,自己作下的那首隐藏药名的诗歌,其中谜底俱为煦玉猜着了,遂灵机一动,便于城中的药行里买了几味草药,命店家包上了。彼时贾珠尚不知煦玉已派了学差,正待离京,遂携了药材去驿站径直寄往了京城荣府。

  而此番周遭众人皆不知此乃何意,惟煦玉见罢此物后是九转回肠、感慨万千,哽噎半晌方才喃喃自语道:“他知晓我二人乃是心意相通,遂此番他寄此物与我,其中所道万语千言,莫不是情真意切、恩深义重!……两厢分离、南北遥望,形影相吊、孤影自怜,岂不是独活;冬夜漫漫、寒衾似铁,岂非需要忍冬;防己自是嘱咐我千万谨言慎行,独自在外自当顾看己身,谨防不测;牵牛则喻示牵牛/牛郎星,嘱咐我莫忘双星相会之日乃是我二人的吉时,年年佳期则莫不思会;届时归日若至,久别重逢,自当苦尽甘来!”

  众人从旁闻罢煦玉之言,皆赞贾珠乃是绣口锦心,此举寄寓极深。

  而一旁则谨则一手端着茶盏轻摇慢晃一面说道:“此番我与承祚见罢此物之时,皆不明珠儿乃是何意。然承祚只道是此间定有深意,令我携了来令你见了,方知是何意。此番倒也当真与承祚所料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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