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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珠玉_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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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儒闻言亦是点头对曰:“珠儿所言有理,如今家塾之中不乏附读之人,然大多数子弟不过来此混些茶饭,虚度时日,却并非有心进学念书……”

  贾珠则道:“的确,如今族中子弟愿学上进之人太少,加之族长亦不加约束干涉,遂只得由着他们胡来。然若是长此以往这般下去,任那不学无术之人将家塾学风带坏了,对于家塾之中真正欲求学上进之人反倒是百害而无一利……”

  代儒听罢问道:“如此说来,此番珠儿有何对策?”

  贾珠顿了顿,清了清喉咙答曰:“珠儿此番所定之计有二:首先,家塾每日进学实施签到制,若是无故旷课迟到早退之人,攒够一定次数之后视为自动放弃进学机会;其次,定期考核,考核成绩在末尾之人限期将落后的功课补上,否则亦是强行勒令退学……”

  代儒闻言不答,皱着眉头寻思。

  贾珠见状则道:“此番珠儿前来寻了太爷商议此事,便是看此两条整改措施是否可行,若是可行,便由珠儿再行回禀了老爷并了族长敬老爷。”

  代儒则道:“在我看来,珠儿所提措施倒也有些道理,只是这对于族中子弟而言是否太过严厉了一些?……有些族中旁亲因了家境贫寒,千方百计方才凑了些束脩前来附读,若就此令其退学,怕是有些许不近人情……”

  贾珠闻言嘴角轻扬浮出一缕微笑对曰:“太爷的顾虑珠儿知晓,然而可知此等措施正是为了勉励族中子弟勤学苦读。若是家境贫寒之人则更应珍惜了此等附读的机会,发奋刻苦,便是刮垢磨光亦要力争上游,如此方成大器!何况师不严无以成高徒,想必太爷亦是认同此理。珠儿料想此番若是施行了珠儿所提两条措施,那因了无法达到要求而被迫退学之人,定非那等家境贫寒而上进愿学之人,这等便是退了学亦无甚影响,反倒能还愿学之人一片安心习学的净土。”

  听罢贾珠这般话,代儒方才点头首肯:“珠儿此言有理,我亦是认同,可尽快将此二则条例付诸实现。”随后代儒又询问贾珠此番所道的另一事。

  此番贾珠亦不急着回答,而是兀自端起手边茶盏浅酌一口,之后将茶盏放下,稍稍转头瞧了身旁陪侍的贾瑞一眼,眼神戏谑,只令那贾瑞心下没来由地一凛。

  随后只听贾珠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此番我欲说的第二件事正与了一旁的瑞大爷有关~”

  贾瑞听罢这话忙地赔笑着对曰:“我不知平素有了甚失礼之处,还累及珠大爷此番亲身前来指教的……”

  贾珠则道:“此番怕不是对我有甚失礼之处,怕是那琏儿嫂子……”说到这里却按住不说了。

  此话一出,一侧的贾瑞便已骇得面无人色,生怕他祖父听出甚端倪而引他怀疑,忙地便拿话来支吾:“瞧珠大爷说的,我一介外男,又系旁亲,何德何能与那琏嫂子牵三搭四的?敢情大爷是听了外头那起小人的闲话,方才误会了……”

  贾珠只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是不是误会瑞大爷自是较我更为清楚。”说着便又探出身子靠近贾瑞低声说一句,“瑞大爷如今不会还念着去寻了琏二嫂子吧~”

  贾瑞听罢这话自是一惊,一旁代儒已是肃然开口问道:“瑞儿此番怎的牵扯上了琏儿嫂子,珠儿可需将话说清楚了!”

  贾珠闻言并未回答代儒,而是径直对贾瑞说道:“事到如今,瑞大爷不会仍是心存幻想,一厢情愿地以为琏二嫂子对了你真有甚非分之想罢?她不过给了你几分笑脸,你便以为她对你有意,你也太过小瞧琏二嫂子的手段了!她令你前去,不过欲借机给你几分颜色看看,教训你一番,不料你竟不思悔改、执迷不悟……”

  一旁代儒听罢亦是大致猜到事实,登时急怒攻心、火冒三丈,对跟前贾瑞呵斥道:“畜生,你竟行出这等寡廉鲜耻之事!!还不跪下!”

  贾瑞见状亦不敢分辩,只依言跪下了,亦是深垂着头,不敢抬眼偷觑代儒一眼。而代儒早已气得浑身乱颤,理智全无,不顾贾珠尚在跟前便欲教训贾瑞一番,从一旁的书案之上拾起一根戒尺便劈头盖脸地向贾瑞身上招呼。贾珠见罢忙地上前,只用单手便拦住了代儒欲挥下的戒尺,说道:“还请太爷千万息怒,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此番瑞大哥之事教训一顿便是,无需大动干戈!……”

  此番代儒为贾珠拦住,无法再行上前,遂只得放下戒尺,捶胸顿足地叹道:“家门不幸,出了这等丑事,令珠儿见笑了!想来同为玉字辈子孙,你家老爷却从未为你红过脸,此番我却养出这等不肖之子……”说着亦是怄得上气不接下气,随后又猛咳一阵。

  贾瑞见状亦是忙不迭地上前从旁与贾珠一道扶住代儒,将之扶到一旁坐下。

  贾瑞说道:“太爷息怒!此番皆是瑞儿之过,莫要气坏了身子。在此之后瑞儿定然、定然痛改前非,再不往了那琏二爷的家中去了……”

  代儒叱道:“混小子,你、你此番还敢说!皆是你做的好事!老夫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平日里令你念书你不好生念,竟学着在外沾花惹草地鬼混!我恨不得代你去了的爹揭了你的皮!……”

  贾珠亦从旁劝道:“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略施惩戒便是,只要瑞大哥能够明了事理,痛改前非,太爷又何必定要处以严惩峻法?”随后又转向一旁的贾瑞说道,“此番还请瑞大爷能就此收手,可知回头是岸之理,莫要再对了琏二嫂子再有甚非分之想。否则今后吃亏的定然是瑞大爷。何况如今太爷年岁已高,瑞大爷便多令他省心些许,亦算是为人子孙的尽得一份孝心了……我言尽于此,希望瑞大爷三思。”之后又对代儒落下一句“我此番便前往将家塾整改一事禀明了敬老爷并了家父,随后还请太爷助我将其实施贯彻下去”。

  言毕,贾珠便也提出告辞,领了润笔千霰二人一道去了。贾瑞本欲起身将贾珠送出家门,贾珠见贾瑞眼中躲躲闪闪地隐藏着几许郁郁不平之色,便也止住他,令其莫要送了,在家陪着代儒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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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五)

?  而一旁跟随的千霰润笔见了,便也心生不满,遂待他三人行出了代儒家,便也说道开去。只听润笔道:“那瑞大爷真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自个儿行出这等丑事,活该受些教训。我们大爷如此礼待他,他竟也不知心存感激,还摆那臭脸色!便是依了他在家塾里行出的那杆子事,通共告知了老爷,他还能行那代管家塾之职吗?不过是我们大爷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贾珠听罢倒也不以为意,一笑了之:“揭了人短处,即便是再过好心,怕别人亦不肯给好脸色的。却说瑞哥儿调戏琏嫂子那事说大也不大,我自是可以放任不管。然只怕他是执迷不悟,届时只会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平白搭上一条性命。大家皆是贾氏子弟,我不过尽我所能帮他一把罢了。正值现下大少爷离了京,我手边事少,尚且有着几分余力管一管此等闲事……至于他在家塾之上管理不善之责,我正可借以这新定下的两条规矩通通给矫正了。想来他家太爷年事已高,我若将我所知的俱告知了太爷,还不将他老人家气个仰倒。何苦为难人家,一把年纪了……”

  千霰则沉吟说道:“话说这家塾之事本也只是依照了府中历代的惯例,如今既轮到贾老太爷掌塾,这家塾的诸事便应他一手料理。如今族长敬老爷不管,头上咱家老爷亦是不理。咱大爷当初亦未曾上那家塾,而是家中请了西宾,随后又是跟从的邵先生习学,较那家塾自是好了许多。如今却也摊上家塾这些杂事,平白费了许多心进去……”

  贾珠听罢叹息一声说道:“想来你二人跟随我一道亦是时日不短了,咱府里之事难道还不晓吗?这府里诸位掌家爷们皆是能不管事便不管事,怎么偷闲享乐怎么来,何人对这府里的前程忧心过片晌?然如此下去亦不是办法,总需有人挺身而出去改变这一切……而这家塾本属于族中照料贫寒子弟进学的一种福利,令无钱聘请先生的弟子读书。奈何族中有心上进之人太少,致使塾中风气日下,不得已我方才寻思了这两条整改措施。若是在此处施行有效,我欲去信金陵将此法告知了吟诗。如今原籍产业规模日益扩大,每年所赚钱银不少,正可进一步完善原籍的各项产业投资并生存居住的规章制度。在原籍之中兴办义学亦是我早便拥有的一项计划,若这二则条例可行,我便也仿照此例在原籍义学中实施。届时正可借以义学鼓励培养原籍的贾氏子弟进学读书,继而参与科举取试……”

  一旁千霰润笔二人闻言无不叹服,直赞贾珠所思所虑俱是高瞻远瞩之见。

  随后三人便回到荣府,贾珠自是前往向贾政禀告了家塾的整改方案,贾政闻言倒也不置可否,惟点头以示知晓。之后贾珠再行前往东面宁府将此事禀告了族长贾敬,而出身进士的贾敬闻罢倒也首肯,直夸贾珠此举乃是大有益处,对改善家塾学风很有裨益。待将此事谈妥,贾珠便也告辞而去。贾敬立于书房门口目视着贾珠离去的背影,心下暗自惋叹,只道是贾政虽是文字辈子嗣中最为年幼的一位,却偏巧是他那房的长子最有出息。如今便是连贾赦那房的琏二哥在荣府对外的生意之上亦是混得风生水起。念及当初贾赦那房本亦有个长房哥儿,年幼读书,若是如今尚还活着,怕亦是早已成器。现下看来,惟有自己这长房的长子尚未出息,不久之前又闹出那等丑事,落入各房那等嘴碎嚼舌根之人口中还不知怎生为人编排了去。思及于此,心下便也止不住怨忿丛生,对了自家长子顿生恨铁不成钢之感。

  却说自贾珠前往代儒家中将贾瑞之事告知代儒知晓之后,代儒对于贾瑞的管制约束便也愈加紧严,素昔里便断然不许贾瑞擅自外出,更不令其踏足荣府,生恐其私自前往荣府生事。惟将之拘于家中读书,但凡外出俱令了家人陪同看管。如此一来贾瑞因了再难与凤姐相见,久而久之便将思慕凤姐之心渐渐地淡了下去。心中虽未免因了此事埋怨贾珠多管闲事,然到底好过就此将自己性命赔了进去。

  而另一边,家塾自施行了贾珠的两条整改条例之后,学堂中诸多附学的子弟为了保持在此读书的权利均是不敢怠慢。而家塾中头个以身试法之人正是薛蟠,在塾中失了兴趣之后便连素日里的点卯亦懒怠前来。累积多次之后贾珠便做主将薛大公子开除了学籍,道是薛大爷若有甚意见不平之处,尽可前来寻自己理论。而薛蟠本也无心习学,遂对于自己为家塾开除之事便也浑不在意。而因了此项条例,便连宝玉与秦钟亦不得不收敛,每日里按时前往进学。而其余子弟无论是满或不满,亦莫敢口出怨言,只得按例行事。如此这般学堂风气自是有所提升,而为长留家塾习学的子弟便也莫不发奋,不愿就此居于人后。长此以往,倒也有些子弟发奋图强,终至于学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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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六)

?  倏忽之间年末又至,此时距离煦玉南下湖北出任学政已逾三月。贾珠从执扇的来信中得知煦玉在南下的途中一直体质欠佳,又犯水土不服之症,几近是强撑着到达湖北境内,之后又卧床将养了十数日方才大愈,期间境况自是无限凄凉。这头贾珠闻知是兀自心疼忧惧不已,心下只不断埋怨头上一波翰林官员好死不死地寻谁出使不好,偏生指派了煦玉前往。孰不知煦玉乃是先天体弱,多年以来又系府中娇养,俱是小心伺候。若是离京,是万事不便,外出折腾一回指不定便折腾出人命来。此番回信贾珠便惟能多番责令了执扇等人好生照料煦玉,便是遍请湖北名医,成日间拿那人参当饭吃都使得。莫要吝惜钱财,在当地多买些丫鬟小子来伺候,将入住之处自费改良一番俱是使得的。而煦玉自己来信之中却又只字不提他病重一事,所道最多之事便是沿途风物圣人遗迹之类,待到达湖北之后又多番指斥当地学风学子的弊病陋习,只道是自己此番前往正可大展身手,好生改革一番该地的不正之风。除此之外便是他在途中所作大量诗词曲赋,多是抒写离愁别绪并了漂泊无羁之感。而贾珠见了煦玉写与自己的情诗别赋,道是二心远隔千山,两影别恨重重,耳闻子规泣血、猿鸣断肠,满目只觉寒月苍烟、惨雾愁云。贾珠读罢更觉思绪万千,心下只愈加愁闷,别离恨重。然饶是如此,贾珠面上仍是装作若无其事之状,更不敢将煦玉病况告知了黛玉知晓,在她跟前惟报平安罢了。

  如今冬底刚至,林海来信曰身染重疾,特意寄书前来接黛玉回去。贾珠闻罢此事,心下只盼望着林海莫要先行去信与煦玉便是。此番煦玉身子刚愈不久,若是令了煦玉知晓,煦玉定会不辞辛劳地从武昌府赶往扬州,届时指不定便是疲于奔命、旧疾再犯。不料却闻说此番林海在寄信来京之时亦同时去信与煦玉,而煦玉接信之后便向吏部告了假,即刻出发前往扬州。

  而这边荣府众人闻知,贾母虽心下愁郁,然亦是少不得命人为黛玉打点了行李起身。同时此番去往扬州林海还命携了幼弟熙玉一道。而宝玉见黛玉将离,心下亦是老大不自在,然亦是争不过父女之情。起初贾母与贾政均不约而同地指定了由贾琏护送姐弟俩南下,只道是贾琏身无官职又是荣府玉字辈子孙之中除却贾珠之外最有能耐之人,待料理完诸事之后再将人一并送了回来。而贾珠知晓此番煦玉亦将前往扬州,耐不住分离之苦便只欲亲身前往扬州与煦玉相会,遂便自请由自己亲自护送林家姐弟俩南下扬州。与此同时,煦玉亦有此意,专程来信指定由贾珠领着弟妹去往扬州。遂此番因了珠玉二人坚持,贾母并了贾政方才允了。

  随后贾珠便也亟亟地向吏部上书陈情,道是林家与己有恩,此番林公病重,自己作为旁亲亦是责无旁贷。而当今亦是大倡孝悌之道,遂吏部便也准了贾珠的长假。此事既定,贾珠便打点行装、置办土仪,又前往林府将此事详细禀告与应麟则谨。应麟便也占了一卦,卦象显示此番前往,林海大抵凶多吉少。命贾珠前往定要代了自己并则谨好生问候一番,并随时来信汇报林海的病况。贾珠闻言自是应了。待将熙玉行装打点妥当,便将熙玉接去了荣府与黛玉汇合。之后贾珠并了黛玉姐弟携了千霰润笔剪纸以及众家人仆从便择日起身,不在话下。

  而贾珠在出发之前特意将贾琏唤至跟前面谈一番。思及自己离去之后府中将发生的诸事,此番因了是自己护送黛玉姐弟而贾琏留下,而贾琏在此期间需替代自己料理府中事务。遂便先行将诸事交待了,随后又交与贾琏一个锦囊,倒是若是府中发生大事,需用到家庙铁槛寺之时,便将锦囊拆开来看,其中有教授府中诸人祛灾避祸的方法。之后又强调了数回,只道是千万莫要忘了此事。

  待告诫了一番贾琏,贾珠又将千霜唤来,毕竟千霜乃是自己亲随之中最为倚重信赖之人。此番府中生意若是单纯只交由了贾琏料理,只怕会因失了管制,凭空又生出事端来,令他人有空子可钻。遂特意嘱咐千霜在此期间断然不可掉以轻心,需得多番留意自己在京城之中的各项生意。随后又将留在府中的洗砚泼墨叫来,吩咐洗砚定要时刻留心府中各处的动向,谨防府中小人在自己离府之后在背后捣鬼。又责令泼墨从旁协助洗砚千霜二人,并为他二人做好内外的联系衔接工作。待将身边诸事均安排妥当,贾珠方才放心些许,一心一意地携了黛玉姐弟南下扬州与煦玉重逢。

  却说待贾珠离京后不久,一日夜里,凤姐在睡至三更之时,便朦朦胧胧地梦见秦氏前来辞行。还未待凤姐明了此乃何故,便闻见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将床上的凤姐贾琏夫妇惊醒。之后便听家人回曰:“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声,念及梦中之景,自是吓出一声冷汗,径自出了一回神。随后为身旁的贾琏唤回神来,方才忙忙地穿了衣服,往王夫人处去了,而贾琏则径直去了宁府。

  次日,贾氏子弟并了秦业父子以及尤氏的亲戚皆已闻讯赶至宁府,丧葬诸事自有贾敬在上统筹安排,一面请了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一面设坛超度亡灵。而因了有贾敬在此,此番贾珍自是不敢再特意寻了那潢海铁网山的樯木来打造棺材,只得按例择了上等杉木作为板材解据糊漆。随后贾珍倒是与了贾敬商议是否替贾蓉捐个官,如此一来按品级出殡之时,在外人眼中到底也光彩些许。贾敬闻言亦是同意,遂二人便与前来吊唁的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商议欲为贾蓉捐个前程的话。戴权会意,给足了贾家面子,以一千二百两开出一张五品的龙禁尉的票,倒也令了贾敬父子感激不尽。随后忙命人将写有“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的销金大字大牌竖在了门外。

  而此番内宅之中尤氏因了秦氏之事心有芥蒂,遂亦是以旧疾又犯为由推却了宅中事务。由此宁府中无内当家之人,贾敬父子一时之间亦是无人可用。宝玉闻知之后便荐了凤姐代为料理,贾珍听罢倒是颇为何意,一旁凤姐更是心下雀跃不已,只等不及大展身手,然面上却兀自佯装事不关己、淡定如斯之状。而此番贾琏亦在一旁,自是代了自家媳妇再三推诿谦让。王夫人心中亦是迟疑,贾珠当初便劝说王夫人莫要令了熙凤独揽大权,恐生事端。又念及熙凤年轻,未经丧葬之事,怕其料理不清,惹人耻笑,遂便也迟迟不肯应承。然而终是耐不过贾珍再四请求,说得是情真意切,又有宝玉从旁相劝,再问凤姐本人,亦是一力担保,便也不做声了。贾珍见状便当凤姐允了,忙从袖中取出宁府对牌,命宝玉交与凤姐,全权料理府中之事。王夫人则只吩咐凤姐遇事莫要自拿主意,需打发前去询问敬老爷并了哥哥嫂子要紧。熙凤面上自是恭顺应下,实则暗地里早已自有主张。

  随后的时日里,凤姐倒也是荣宁两府两厢往来,期间料理宁府诸事亦是不辞辛劳、有条不紊,很有一番作为。而素有陋俗的宁府众下人此番闻罢内里委任了凤姐管制,均不敢怠慢,较了素昔卖力勤勉了十倍不止。遂正因了如此这般,宁府秦氏的丧葬诸事一应俱是安排得井井有条,众人便也只待七七之后出殡停灵铁槛寺便可。

  期间宝玉与秦钟因了彼此感情正笃,便商量那读夜书之事。却说往日里宝玉读书俱在二门内的内书房之中,如今欲与秦钟一道读夜书,便需得在外再建一外书房。百般央告了凤姐儿取那对牌支领东西去。却说荣府之中贾珠的小院亦是他的外书房吟风赏月斋的所在,素昔便是他与煦玉一道居住,遂占地颇广。而宝玉这外书房收拾出后正位于贾珠小院近旁,宝玉生恐在贾珠近旁读书被拘得紧了,遂待这外书房收拾妥当之后,亦不情愿前往读书。待秦钟离了之后更因了无人相伴读书,宝玉便也愈加不乐意待在该处了。此番则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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