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说着女子站起身来,微微抬头,果然一副花容月貌的好相貌,水湛不在意的一挥手,身边小太监忙接过托盘,水湛道:“退下罢。”
女子微微有些失望,依旧端庄的行礼,柔声告退。
水湛皱了皱眉头:“倒了!”小太监忙躬身退出殿门。
揉揉眉心,这贾元春倒是好手段,不仅在皇后身边站稳了脚跟,还巴上了那位婉太妃,如今更是让皇后将她视为心腹,把她退出来邀宠以巩固地位么。水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这皇后越来越蠢,连兔子和狼都分不清了,竟想用贾元春来固宠,半点子不记得刚开始那会儿对这女人心机城府的忌惮了么!
看来这贾元春不能再留了,水湛点点手指:“魏进朝,去宣景王进宫!”
……
水泱坐在下首,有些不虞,好不容易拉着少年下盘棋,还教贾元春这档子事给搅了,天知道叶先生怎么教出有臻玉这样臭的棋艺的弟子来?不过正好自己可以教他,他还是很乐意这差事的。
水湛见弟弟又魂游天外,有些无奈,这张崩崩硬的脸上露出这神情还真有些不搭,清清嗓子道:“小九儿,这贾元春不能留了。”
水泱回神,立刻会意:“哥哥要对贾家出手?这时机…?”
水湛摇摇头,哂笑:“怎么会,老爷子护他们护得紧,还不到时候。”这时候即使给他们定了罪,到时碍着上皇对老臣的袒护恐怕也动摇不了根本,还不如再往上推一把他们,越得意越错么。
水泱松口气,哥哥心中自有计量,原不用他担心的“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块烫手山芋?”
“不若叫皇后赐给水溶当庶妃罢,留在皇后宫里看着着实膈应,水溶和忠顺面和心不合,水溶其志不小,如今他倒隐有和忠顺一较高低,拉拢八公的趋势。”那贾元春赐给水溶,看贾家倒是帮哪个,不过水溶那小子历来喜爱美人,府里的庶妃侍妾无数,不乏有身份有心计的,这贾元春想取胜却也不容易。
水泱想了想,嘴角噙起一抹笑来:“哥哥这法子固然好,只是何必舍近求远呢,咸福宫在那位婉太妃的‘把守’下可是有一阵子没进新人了,明春正值父皇千秋,这贾元春正月初一的生日,可不是天生的福气么,又是父皇宠爱的旧臣之女,两相得宜,岂不很好?”那位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就这两年的事了,贾元春再好的本事也翻不了天,更何况还有个婉太妃…
水湛大笑,这还是小九儿在只有他们两兄弟在的情况下第一次称老爷子叫“父皇”呢,不过这主意倒妙,先给那位婉太妃点子开胃菜也好,母妃的仇,他们兄弟受得苦,他要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无视那张不耐的脸,揉揉弟弟的头,水湛凑到弟弟脸前问:“就按你说的办!先把这些放一边儿,我怎么听说你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去挤人家林海的屋子去了?”“还有你那小友,倒是个厉害的,连我这儿都有耳闻那荣国府二太太失德的风声了。”
水泱无奈,他哥又不正经了,看这长舌妇人…不,是热心的德行,和他平时那中正威严的形象简直岔了十万八千里!
推开哥哥的大脑袋,水泱整整衣服,正经道:“臣弟告退。”说完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眨眼就出了殿门。还是陪自家少年下棋去比较称心。
水湛眼瞅着弟弟的背影,叹气:“哎,陈叔说的对,小九儿越大越不亲近人了。”霎间,水湛觉得自己好容易拉扯大的弟弟和自己不亲近了,一时竟有些传说中“嫁女儿”的惆怅心理。真相是:这位嫁女儿从来不惆怅,一句口谕一句赏赐完事~
……
这年的夏天是历年来最热的,老百姓都说这是要出大事了,保不齐要大旱呢!大旱倒是没有,可这年的秋天依旧是个多事之秋,尤其对于贾家,那可真就是又喜又忧,五内俱杂了。
在贾家填进去万千银两使劲手段之后,贾元春在宫里终于传来喜讯,封妃了!
那日正是贾政生辰,宁荣二处人丁都齐集庆贺,热闹非常,忽有门吏进来,至席前报说:“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夏太监满面笑容的来宣贾政入朝觐见。
唬的合家人等心中皆惶惶不定,不住的使人飞马来往报信,独贾母心中有数,但面上依旧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来。
“定是元春之事成了!”贾母心内极是高兴,目光扫视席间,不免就生出些得意志满的心思来。忽的瞅见薛宝钗身边的空座,贾母眼光暗了暗,这次贾政生日林家兄妹也托病没有来,只叫人送来贺礼,虽说有前事在,但贾母很有些不悦。
如今我们元春成了贵人,虽品级还未知,但不怕林姑爷不回心,两玉的事也就成了!贾家又有了一座大靠山!到时元春在后宫,林海在朝,双双扶持宝玉,不愁宝玉能…贾母心下更慰,在大堂廊下伫立,恨不得立时有人来报封妃大喜。
果然,两个时辰工夫,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又说:“奉老爷命,速请老太太带领太太等进朝谢恩!”贾母一颗心彻底落到实处,不免喜气洋洋盈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