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迎春一如既往的大度:“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好了么,且古语云,人生的福分是一定的,少年的时候享福过了,中年老年就会折福,反之,少年时候受些磨难,从此就会一生平安!”
綉橘司棋兀自回不过味儿。
杜若这般时候才上前来,手里端着个托盘儿,先给迎春一盏淡淡的菊花蜜,又给司棋綉橘各自奉上:“瞧瞧哎,咱们有这般大度的主子应该高兴才是,没听过一句话呢,心宽天地宽,量大福也大。咱们娘娘这般大度心善,将来必定是有大造化,大福分!”
这话刚落地,迎春不及点头,就听外面一连声通传:“皇上驾到,德妃娘娘接驾!”
杜若几个顿时京惊慌起来,因为迎春知道皇帝今日不得空,回来延禧宫已经脱下了品级大衣衫,那凤冠实在太厚重了,迎春刚刚穿戴,脖子不能适应,压得脖颈酸胀。故而,迎春只做常服打扮,穿着一身银红色滚貂裘的长袄,所幸头发纹丝不乱。
迎春忙着给自己戴上一只红宝石点翠侧凤,杜若也机灵,随手把一只七树金华小小金冠给迎春待在头上,看着清爽大气,又不是为华贵。
及至乾元帝笑哈哈进得大殿,迎春已经俏生生迎了出来,见了皇帝,肃身行礼:“臣妾接驾来迟,不曾远迎,还请圣山原谅则个。”
乾元帝伸手搀扶迎春,就着握住迎春皓腕,笑得恣意:“爱妃请起,这不怪爱妃,是朕下命,不许他们提前通知,免得冻坏了爱妃!”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走近起坐间坐了主位,迎春一边站立,亲手伺候茶水,正是迎春自己饮用的灵泉花茶,道教乾元帝给赶上了。
乾元帝吮吸一口,秘密眼睛,砸吧一下嘴皮,额首笑道:“嗯,正是这个味儿,还是爱妃手巧,朕许久不曾尝过了。”
乾元帝说话间眼眸灼灼睨着迎春,似乎在暗示:邀请朕啊,邀请朕天天来饮茶啊?
迎春抿嘴微笑一低头:“只要圣上不嫌臣妾笨拙,臣妾愿意天天为圣上调羹烹茶。”
乾元帝闻言朗声一笑:“如此,一言为定啊,不过今儿就没机会了,晚上还要赐宴,嗯,朕方才去给母后请安,顺轿过来瞧瞧你,还有,轿子的事情,朕知道了,待这阵子忙过了,朕加倍补上!”
迎春忙着肃身:“谢皇上!”
乾元帝匆匆起驾而去,当晚没在返回后宫。
元春有些意兴阑珊,晚膳招了迎春前去承乾宫,与两位小公主一起晚膳。
迎春这里刚进门,就被两个大红色肉团子扑了上来,小姐妹一人抱着迎春一只胳膊,互相推搡:“我的姨姨!”
迎春分别个荣慧,敏慧姐妹两个抵抵额头,两边抹稀泥:“荣慧好标致哟,敏慧好聪明,姨姨好喜欢哟!”
姐妹一听这话,同时笑了,一起撅嘴亲亲迎春面颊:“荣荣(敏敏)也好喜欢姨姨!”
双胞胎面容酷似元春,黑瞳瞳的眼眸,粉嘟嘟面颊,姐妹一色穿了大红锦缎袄裤,朝天小辫子上头扎着大红色小灯笼,额上一点胭脂红,整个一对粉雕玉琢的福娃娃。
元春虽然喜欢女儿,却因为奉命打理六宫事务,很难兼顾女儿教养,反是迎春空闲多些,带着怀子门逛园子,认识花草树木多是迎春。
双胞胎跟迎春十分亲热,目的就是哄骗迎春待她们出去玩耍。
双胞胎十分兴致,却是元春十分疲倦,匆匆打发嬷嬷抱走了双胞胎,饮了大半杯琥珀酒,方才叹道:“晌午后,太后娘娘允准承恩公夫人探望了皇后娘娘,随后,皇后娘娘就主动给太后娘娘上了请罪折子,徐夫人又去太后娘娘面前流泪忏悔,太后娘娘已经答应了,只要皇后病情痊愈,上元佳节便解除皇后禁足令。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要置我们姐妹于死地,如今轻飘飘几句话就放过去了,凭什么?”
迎春并不吃劲,徐家毕竟对圣上有拥戴之功,没有当日徐皇后鼎力相助,便没有今日圣上。
皇后虽然行事乖张,意图诬陷嫔妃,心肠歹毒却没造成恶果。
宫廷阴私不能大肆宣扬,且徐家腰杆子硬挺得很。为了不至于被人说成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也为了标榜自己仁孝,得位正道,皇上与太后娘娘必须给徐家这个面子。
这事儿迎春知道,元春更是想得通透,只是,她那样子帮助皇后,皇后撕毁盟约不说,还利用他丧子之痛,在她伤口上撒盐,想置她于死地。
她不甘心!
第107章
元春蓦地越过炕桌,伸手紧紧握住迎春玉腕,眼眸凛凛:“妹妹,你一定要争气,乘着皇上眼下稀罕你,抓紧圣上,决不能让旁人钻空子,妹妹也知道,皇后一心扶持杨瑾瑜,她虽然被皇后整残废大半了,子嗣艰难,却是跟皇上情分不同,一旦皇上再入彀,只怕太后也难遏制。”
迎春心中不以为意:“皇上应该不会公然跟太后娘娘作对,必定杨瑾瑜没到倾城倾国地步,纵然她复宠,没有儿子又能怎样呢?”
元春激动之下,手劲儿陡增:“妹妹?你怎么能这样不经意呢?皇上对她情分可不一般,就在我接管后宫之时,皇上还特特吩咐我要照顾她衣食住行,不然,你以为皇后为何拉拢她?也是因为皇上时时过问,皇后这人最是善妒,一般人只是被动侍寝,她也憎恨致死,何况杨瑾瑜竟跟皇上卿卿我我,大有生生世世的意思,皇后不敢公然整死她,故而先把她整残废,免得她日遭遇武媚之祸。”
迎春一嗤:“武媚之祸?姐姐太看得起她了,今上可不是李治那样的平庸之辈,杨瑾瑜既没有狄仁杰那样的青梅竹马帮她踏平异己,扫除隐患,她自己也没有武媚娘的魅力吧,怕怎的。”
迎春有信心,只要她乐意,可以吧皇帝控制在自己身边,只是,迎春可不想一天到黑被个男人压来压去。也不想母猪似的年年下崽儿。
元春闻言面色有些扭曲,伸手戳一下迎春额头:“你就没心没肺吧,你知道什么?那杨瑾瑜虽然没有倾国貌,却是天生媚骨特质,三尺之内只要有男人,她就会面若晚霞,媚眼如丝,这个可是我亲眼所见。再有,据内务府记录太监悄悄议论,说着杨瑾瑜天生媚骨,男人沾身便通身柔若无骨,身子柔软非常,能够如蛇一般任意弯曲,最为诡异的说法是,他伺候皇上的时候,室内会有异香浮动,这种异香能使人精神亢奋,如醉如痴。
元春言语咬牙切齿,眸子里却呈现一种如痴如幻的迷离神彩:“故而,杨瑾瑜这个小贱人,每次侍寝,非两个时辰不会停歇!”
迎春这回惶然了,风中凌乱了,捂住嘴巴才没尖啸出口:“什么?”
艾玛哟,两个时辰,那不是四个小时?这要是搁在现代,比那梁朝伟汤唯牛气多了,那就不是红透半边天,那应该是整个宇宙在燃烧啊!
迎春首先感觉就是那些无聊太监以讹传讹,杨瑾瑜只怕不是血肉之躯,竟然生就这等奇葩体质?
不过,迎春笑着笑着脑袋默然打个突突,他想起来了,红楼中还真有这种人物,多姑娘就是这种,男人一沾上,便身软如锦,没一个男人能够在她手里走过三回。贾琏当初不过睡她一二回,最后怕死在她肚皮上,才丢开了。
迎春不由慎重起来,看眼元春:“这怎么办,皇上有手有脚,咱们也不能困住皇上手脚呢?”
元春瞪眼:“所以,我才叫你抓住皇上,我这边拦住皇上不去坤宁宫,只要皇上不去坤宁宫,皇后就不能进言,杨瑾瑜无有皇上旨意就不敢擅离储秀宫,她若干擅离储秀宫闯宫,我就敢打断她的双腿,我这是按照太后娘娘懿旨办事,连皇上也不能怪我!”
迎春心里只觉得烦,杨瑾瑜这个蚂蚱,已经被太后娘娘定死了一半了,还要出来晃悠。女人多了是非多,这话实在没得错,蹙眉道:“能够阻扰一时不能阻扰一世,总得想个长远法子才好!”
元春闻言眼眸晶亮:“当然有长远的法子,那就是妹妹抓紧时间,在杨瑾瑜复宠之前生下皇子,再利用太后娘娘恩宠册封立为太子,那个时候,咱们姐妹就算是在后宫生了根了,就是皇后,再要为难咱们姐妹,也该掂量掂量。那时候,杨瑾瑜再是媚骨天生,没有儿子也是枉然。”
“前朝宸妃,本朝的容妃,无不艳冠群芳,宠冠后宫,又能怎样?宸妃自己作恶太多,为了保全娘家,不得不当着先皇灵柩一根缎带了结性命,挣个了殉葬的忠贞之名,这才保全娘家不知灭门,却也从此退避乡间,苟安性命。”
“容太妃呢,当初威逼徐太后也要暂避风忙,挤兑的当今太后不得不偏安一隅,如今又怎样?太后娘娘凭借儿子争气荣登太后之位,母仪天下,受到世人敬仰,将来入帝陵,受万世香火,青史留名。那一位呢,却躲在慈宁宫混吃等死。”
“所以,这后宫能不能笑到最后,还是要看你能不能生儿子,儿子争气不争气!”
元春拉住迎春,黑眸灼灼:“妹妹,你要争气,姐姐看好你!”
迎春被她说的浑身嗖嗖冒寒气,深感压力山大,元春这是自己不成了,反头扶持自己谋朝篡嫡么?
太后娘娘荣宠很难复制啊,那一位徐皇后愿意收养当今,容忍太后,因为当今太后位份低,儿子封太子之前只是嫔位,荣登太后,全凭母以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