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刚被师父收养,深受各种打击,颇为自暴自弃,甚至都想一死了之。结果师父就惹恼了师父,接连三个月的各种严酷训练,调.教得他都养成了条件发射,但凡师父的一声令下,他就只会乖乖听话。
当晚,贾小环就留在了乾清宫。伯宝两个就训练上书房弟子的事谈论半宿,寅时过了皇帝陛下就上早朝去了,贾小环则是困得不行躺倒就睡。
这天早上,瞅着贾小环空荡荡的座位,上书房的同学们大概想不到,环小爷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在等待着他们。
“哼,又旷课逃学,他到底当这上书房是什么地方。”水溶腻味地瞥一眼那空位,向身边的三皇子宇文玑嘟囔道:“真不知道圣上看重了他哪里,整日都宠得比……”
此时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宇文玑与水溶相对而坐,闻言就顿了顿筷子。他眼睛斜着睨过去,在桌案下的脚尖蹭蹭水溶的,轻声道:“溶儿,你着相了啊。环儿本就是个讨人喜欢的,父皇宠爱他也是应当。而且我听说了,当年他可是救过父皇性命的。”
水溶被这一蹭取悦,眼神简直凝到了宇文玑身上,嗤笑一声道:“你也说了,那就是个听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什么想当年,当年他进宫时才几岁啊?什么救圣上的性命,还真是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别胡说,这事应该是真的。”宇文玑摇摇头,目光有些飘远,“可还记得父皇登基前那一年,曾经遭受过几次追杀。当时,父皇曾在密云失踪过几天,那时候贾环也在密云。等到父皇登基了,贾环也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宇文玑收回眼神,看着水溶颇有意味地道:“你往后也注意着些,别总是跟环儿冷脸冷面的。他看着是个没依没靠没背景的,连荣国府也呆不下,可你也要记住了……他如今背后站着我父皇,那便是天底下最大最重的靠山,谁都比不上。”
这其中,也包括有你。水溶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未竟之意,脸色难免讪讪,在宇文玑不注意的时候阴沉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看那个贾环不顺眼,当初第一眼见到时就厌弃得很。再往后这几年下来,那么个低等贱民而已,却胆敢对他不恭不敬、言行无礼,有多少次他都想亲手踹死他。
只可惜……水溶的汤匙在小碗中轻搅,却已然没有了食用的意思。只可惜啊,宇文玑说得没错,那贱民背后站着当今圣上。多少次,他都已经捏住那贱民要发作了,却偏偏……
水溶没接着往下想偏偏如何,因为那会让他深感羞恼,丢尽颜面。
贾小环没来上课,老七宇文玸就换了蹭饭的主儿,跟着二哥宇文玴相对而坐。另外,两人也没忘了把贾小琮拉来。贾环虽然不在,但也不会影响他们想要同他拉近关系的心情。
“小琮,昨天出宫有没有新鲜事,说给我听听啊。”用完午膳,宇文玸递一碗水果冰沙给贾琮,脸上带着羡慕地道:“你们就舒坦了,每个月都能出宫一回,二哥年纪到了现在也能出宫。也就是我,每个月就算休沐一天,也得在宫里呆着,都闷死了。”
“能有什么新鲜事,不过是去外面走走逛逛罢了。”八月的天气,贾小琮抱住了冰碗就舍不得丢下,漫不经心地嘟囔着,“就是听说……现今的脂粉生意不错,多高的价钱都有人抢呢。”
他倒是不缺冰用,只是环哥管他严得很,冰水、糖水什么的从来都不给多吃的。像是这种沙冰,平日都是下午骑射训练完之后,才会给一碗解解馋的。今天趁着环哥不在,他就先吃上一碗,等下午再去找环哥要一碗。
耶,两碗!
脂粉生意?宇文玴和宇文玸对视一眼,有些弄不明白贾环、贾琮两个少年,怎么会关心起脂粉的事来。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事实上,其中的隐情就是,赵姼赵太太的脂粉铺子最近生意格外兴隆,很是让赵太太心情舒畅,很是给儿子和贾小琮塞了几张银票零花呢。
午膳之后,上书房大概有半个时辰的休憩时间,只是今天众学子刚刚用晚膳,乾清宫的大总管李庸然就来了。在李庸然的身后,则是一群侍卫,默默地站在门外。
“诸位,圣上有令,都随我前往城郊吧。”李庸然说罢便一摆手,身后的侍卫们就走上前。
在场的皇子、世子等俱都怔住,有些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皇上为什么忽然叫他们出城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梦月舞影的地雷,感谢大佩佩的地雷,谢谢!!!
好吧,薛家看来很是不得人心啊!
☆、第82章
现今的上书房里, 总共有三十二位学子。
这其中有两位乃是太上皇之子,如今尽皆低调谦逊得很, 每日里只带着各自的两个伴读刻苦读书, 轻易不跟小辈们多话。
他们两个的生母俱都出身低微,外家没有什么依靠,在太上皇那里也不得甚宠爱, 现今唯一能够指盼的,就是乖着点儿,能让上了位的熙皇兄满意, 日后能有块安稳富裕的封地。
宇文熙自己在上书房读书的儿子有五个, 二皇子宇文玴, 三皇子宇文玑, 四皇子宇文瑒(yáng
),五皇子宇文玿(sháo),七皇子宇文玸。
这五位皇子各有两位伴读, 分别来自朝中勋贵之家,其中不乏四王八公家的子弟,水溶便是之一。他也是这群伴读少年之中,出身最高的一个,因为这个宇文玑颇为自得。
剩下的几个便都是宗室子弟,家中父辈皆是外地藩王,说是被送进京来读书,实际上是怎样众人心中都清楚。几人大概是有同病相怜之感,平日里总是抱成一团, 轻易不惹人,却也不许人惹。
随着李庸然的一声令下,这三十二位小爷就被领上了马车,懵登着就出了城。出的还不仅是紫禁城,而是径直出了京城,直奔京郊偏僻处而去。
如此一来,这一群少年就懵头懵脑的,不知道摊上什么事了。明明都好好地读书练功来着,这怎么一股脑儿地就被弄出城了,万一要是碰上什么叛贼来,那可就一锅端了啊。
再说了,瞧着李庸然那张硬板着的脸,少年们没有一个不是心情暗沉的。这明显是圣上那里有所不满,才让贴身总管冲着他们这般做派的,那接下来该会有如何遭遇?
少年们乘坐的马车也简陋得很,根本同他们的身份格格不入。车厢虽然不小,但赫然间塞进来八个人,那也是挤得摩肩接踵了。尤其这些少年又都是高贵出身,何曾遭过这等罪啊,一个个虽都闭嘴不言,但那皱眉撇嘴的模样儿……
“不用问,这又是贾环作的妖。”水溶被挤在车厢里头,整张脸都是黑青的。他素来注重素雅尊荣,哪里受得了这般情境,真恨不能把车上的人一个个都踹下去。
这也就是挨着他的是宇文玑,不然他水溶虽然不敢踹人,但自己是肯定要跳下去的。
“别胡说,这该是父皇给咱们有安排,跟贾环有什么关系。”宇文玑不耐地瞪一眼水溶,暗恼他怎么不长记性,用膳的时候才说过的话,转眼就忘到了脑后。
不过,他自个儿心中也十分不安忐忑,不知道今日父皇想要做什么。最近,他们几个将近成年的皇子的确蹦跶得欢了点儿,之前瞧着父皇没啥反应,却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呢。
而且,嘴上虽然不喜水溶的话,可宇文玑的心里却对那话十分赞同。他奶奶.的,说不得还真是贾环那小子作的妖,不定给他们准备什么罪受。
也不怪他们俩这么想,实在是贾小环环小爷在上书房里,有那么点点的……劣迹斑斑?
宇文玑不让水溶多话,跟马车上的其他乘客有关。除了他俩之外,还有宇文玑的另一个伴读,这个倒是无所谓。但是,二皇子宇文玴也带着伴读在这车上,另外还有七皇子宇文玸和贾环的堂弟贾琮呢。
玴老二整日明里暗里地跟贾环套近乎,玸老七为纠缠贾环都有点死皮赖脸了,这俩也就罢了,那贾琮根本就是贾环的跟屁虫儿。水溶的话被他们听了去,铁定就得传到贾环耳朵里,那还不得更受罪。
“琮儿,担不担心?”宇文玴没护着弟弟宇文玸,而是将贾小琮护在了里头,还体贴他年纪最小,一手环着他的肩膀。
“为什么要担心?”贾小琮的声音有点含糊,因为他嘴里塞着小点心,这是方才李叔叔塞给他的。刚满十岁的少年,眼角的余光划过肩膀上的那只手,眨一下清澈的桃花眼,“李叔说了,小孩子不会太累。”
他尚未开口的时候,满马车的少年就都闭了嘴,或明或暗地等着他的答案。此时这句话一出来,大概除了与他年岁相当的宇文玸之外,没有哪个能放松心情的。
呵呵,小孩子不会太累,呵呵……这满车有几个能算是小孩子?
除了这辆马车之外,紧随其后的马车上也坐了两位皇子,是宇文熙的四子和五子,各自带着自己的伴读,另有宇文玸的两个伴读。
“四哥,你说父皇把咱们都弄到京郊,到底是想干什么?”宇文玿歪靠在车厢上,掀开了车窗向外张望,嘴里有些吊儿郎当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