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看向薛蟠的眼神立刻变得古怪起来。圣上亲封薛蟠为太子少傅,乃二品官衔。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京中众人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但向南安郡王这般直言出口的,倒也稀少。
薛蟠微微眯上了眼睛,打量南安郡王半日,假笑道:“王爷这话真叫我心寒。别的暂且不说,你当年之所以能成功组建火炮营,花的可都是我薛蟠荷包里的钱。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你自己竟忘了?”
说着,薛蟠恶意的看了南安郡王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王爷这种行径真真叫我想起了章台街卖笑的粉头。他们也是没付钱的时候百般哄骗温柔,拿到了钱后立刻翻脸不认人。王爷变脸的速度,和这些粉头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南安郡王脸上温润的笑容一凝,深深看了薛蟠一眼,寒声笑道:“小侯爷依旧牙尖嘴利,好伶俐的口齿。”
薛蟠也回看了南安郡王一眼,鼻子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南安郡王的脸皮也风采依旧啊!”
“哪里及得上小侯爷。”南安郡王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瞧见薛蟠还有出言讥讽的欲,望。立刻转移话题似的开口问道:“听闻小侯爷又弄出了一个工商杂税的名目,帮着朝廷收敛了不少税收。怪不得世人穿越小侯爷便是那点石成金的小财神。如今一见,果然厉害的紧啊!”
敢讽刺我巧立名目,欺压百姓?
薛蟠看了南安郡王一眼,眼中的锋锐呼之欲出。“王爷每年在西海沿子抵御蛮夷,就好像嫖客逛窑子一般进进出出,习惯成自然。却不想到打仗也是要钱的,朝廷若不是多想办法开源节流,您难道认为凭着您天生自带的一把‘枪’,就能将蛮夷击退,不再进犯我大雍国土?”
众人听见薛蟠这一番色彩斐然的话,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看着南安郡王的眼色也越发诡异了。
北静郡王摇了摇头。京中百姓皆知忠信侯府的薛蟠牙尖嘴利,说话荤素不忌。他以前还有些不以为然。今日一见,看来薛蟠的犀利并不是被世道抹平了,而是这么多年来,总是碰不上如南安郡王这般,叫他犀利起来的人。
想到这里,北静郡王勾了勾嘴角,上前一步,打断两人硝烟弥漫的说话,开口笑道:“几年不见,小侯爷的言语却是愈发犀利了。倒让小王依稀想到了从前。若是不弃的话,大家寻个日子出来聚聚,好生喝上一番。”
顿了顿,又冲着薛蟠调笑道:“只是小侯爷的酒量不会还如从前一般——三杯就倒吧?”
薛蟠转头,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北静王,勾了勾嘴角,笑道:“去哪儿,纸醉金迷可好?”
北静郡王刻意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墨之,摇头说道:“不成不成,本王乃是正人君子,怎可去那样的地方?”
薛蟠和林墨之对视一眼,开口笑道:“没成想几年不见,王爷竟转了性子要当正人君子。难不成你还想当个柳下惠不成?”
薛蟠说着,笑的贼兮兮的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北静王爷为了求娶林家妹妹,不惜将府中的姬妾全都遣散了。如今这订婚的日子也快到了,届时我可要和墨汁儿一起去你府上检查的。”
北静郡王看了南安郡王一眼,哈哈朗笑道:“随小侯爷的意。届时小王定然府门大开,恭迎小侯爷大驾光临。”
“不要现下说的好听,到时候我可要亲自去查的。”薛蟠说着,又冲着北静郡王旁边的东平郡王笑道:“甄姐姐最近可好?”
“自然是好,就是总念叨着你和宝玉两个。成日里和我说孩子大了,也不晓得探望探望姐姐,害得她想知道你们一点儿讯息,还得同旁人打听。”东平郡王说着,一边看向身旁的甄宝玉笑道:“看看你们哪日有功夫,去府上瞧瞧你姐姐。这么多年白疼你们了。”
甄宝玉笑嘻嘻的拱手讨饶道:“这不是朝廷的事情多嘛!”
“朝廷事情再多,圣上也给了你们沐休的日子。”东平郡王说着,伸手敲了甄宝玉一个爆栗。“不要用朝上的事儿推脱搪塞,难道我还不晓得朝廷每日间都有什么事儿吗?”
甄宝玉捂着额头嘿嘿一笑。挤眉弄眼的朝着薛蟠做鬼脸。
薛蟠也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又和堂上其余人等寒暄几句,这才和甄宝玉和林墨之两人,起身往堂外走去。
金秋的白日天朗气清,风高云淡。薛蟠站在廊上,手里拿着一个顺手从席面上顺来的金桔,一边剥皮一边问着甄宝玉道:“有一阵子没见你了,你最近忙什么呢?”
“我一个翰林院撰笔,除了平日里起草一些文书圣旨,还能干什么?”甄宝玉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反倒是你,最近忙的连个人影都不见。我听说你这几日都住在宫里头了。圣上特地将养心殿的暖阁批给你住。可是真有此事?”
薛蟠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还让我做太子少傅,每日里陪着两个豆丁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