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渭南:“臣不敢,清殿下明察,臣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肃清我朝的有谋反野心的乱臣贼子。”
穆瑞辽点了下头,又看了眼谋反书的内容,问宋奚还有什么解释。
宋奚看向贾赦。
贾赦忙道:“此事乃臣的过错。这书,是臣京畿府衙门的人犯懒了,没带走。”
穆瑞辽眯起眼睛,“贾大人与宋大人的私交甚好,本宫也听说了,也不阻拦。但这种时候了,你为他求情,罔顾国法,是否太过分了些。”
贾赦:“回殿下,那些书确实在昨夜被上交京畿府,当时京畿府府丞柳之重还有三名文书,二十几名衙差都可以作证。只是苦于当时天晚,而且臣等不解为何会有人将一箱子反书放在了三字坊后门,遂没有立刻搬运,留下了十几名衙差乔装书坊的工人,打算守株待兔,以观后续情形。谁知第二日,竟然等来了兵部侍郎陈大人。”
第167章 第一狗仔
贾赦话音落了之后,穆瑞辽神态明显迟滞了一下, 但还是想不知情一般, 看向陈渭南。
陈渭南反应了片刻, 瞪圆眼睛看着贾赦,“你、你胡说什么, 你意思是我设计你谋反?”
贾赦不紧不慢地笑了下,一副冷静态度对待陈渭南,口气轻轻, “陈大人慌什么。”
陈渭南几乎气得要跳脚, “我为什么不慌, 宋大人明显的三字坊涉嫌印制反书,你们反过来却诬陷我干得, 我怎么会不急。这种诛九族的大事儿搁在谁身上, 谁不急?”
“你也看见了, 而今宋大人也是蒙冤, 却未如你这般慌神儿跳脚。”贾赦道。
他话毕,大家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宋奚。宋奚果然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 丝毫没有动容。
“便是因为他知晓自己受人诬陷, 扪心自问, 清者自清。”贾赦接着道。
陈渭南听贾赦明着褒赞宋奚, 还对比着暗讽自己, 气得不打一处来。他咬牙,狠狠地瞪着贾赦道:“贾大人是京畿府尹,自然是说什么是什么, 可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狡辩推脱。说句让贾大人不受听的话,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您和宋大人那点事儿,您帮他求情说话,还真不行,没人敢信。”
陈渭南嫌弃的瘪嘴,摆摆手表示不成。
穆瑞辽正经看向贾赦,问贾赦那番所言可有证据。
“事发时,京畿府诸多人员都可以证实,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如何能作假?再者,此事昨日也已经记录在册,殿下可立卡派人去京畿府内查。”
陈渭南:“也有可能是你知道事情败露,故意想了这些话来忽悠我们。京畿府是你的地盘,你的属下自然是听你的吩咐,他们的证词做不得数。”
“陈大人的意思,朝廷历年来掌管京畿安全的京畿府不可靠,就您可靠?只有您的话是对的?你说什么是什么,比圣旨都好用?”
陈渭南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得意是说——”
“够了,你二人也别斗嘴了。”穆瑞辽沉吟片刻,看向贾赦,“贾大人,其实陈大人所言的话也不无道理,京畿府的人也确实都是你的属下,听从你的调遣。”
陈渭南扬起下巴,斜睨贾赦一眼,冷笑一声。
宋奚:“殿下若觉得臣有谋反之嫌,处置便是,臣领罪。”
穆瑞辽见状,忙表示不是如此,凡事都要讲证据,“本宫之所以那般说,也是为了避免大家觉得本宫偏私舅舅,想为您彻底摆脱嫌疑,避免他人再有任非议。”
宋奚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也不去看向面色有意讨好他的穆瑞辽。
穆瑞辽转即恨恨地看向陈渭南,问他到底是如何从贾雨村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回殿下,前些日子陈国身日,偶与其先来,发觉彼此性情相投,便有些许来往。这次他得知三字坊印反书的事,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来找臣商议。臣觉得印制反书乃是大事,便是宋大人权倾朝野,臣一个兵部侍郎在他跟前,就跟个脆皮鸡蛋一般,一碰就碎了。然国有国法,罪行就该被揭发出来,算是一名臣子为国尽瘁。便是因此得罪了权贵,受死,臣也心甘情愿了。”陈渭南铿锵说罢,便跪地磕头,表明自己忠心不二的态度,并反过来恳求太子查清此案。
陈渭南说罢,又觉得自己不能把话说得太死,连忙再补充一句,“若是宋大人真如贾大人所言,被冤枉了,此事也不可小觑,总归都是要查清楚。”
穆瑞辽点点头,他默了会儿,又看向贾赦,着命乌丞相审问此案。令其三日内,要办妥此案,查清一切证据回报。而这期间,宋奚便暂停武英殿大学士的职务,等待案情查清才说。
乌丞相领命后,出了殿,就立刻问贾赦要人证。
贾赦斜睨他一眼,“自己找去,都在京畿府。”
乌丞相翘着胡子瞪贾赦,二话不说就扯住他的袖子,“贾大人,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问你要证人,你就该给我证人,这便随我去!”
偶然路过的小吏闻言,微微侧目看这二人,显然发觉乌丞相对贾大人的态度不善。赶紧都一个个缩着脖子,痛快离开,生怕这二人的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贾赦配合乌丞相,上了车,二人便一同乘车往京畿府去。
“这是怎么回事?”乌丞相问。
贾赦摇头,“不清楚,进来贾雨村异常,因我早就对他怀疑,这半年来一直派人盯着他,便发现的及时。昨日叫人清查三字坊的时候,发现他们之前接了一个印书的活儿,书上的内容有隐喻当朝的大逆不道之话。我便叫人将这些书装箱,送到后门口,然后叫来了京畿府的人,做了备案,又继续将书留在京畿府,等待来查它的人。”
“反书?这是太分明的低劣的黑人手段。”乌丞相鄙夷道。
“丞相还没看清么,而今不管是什么低劣手法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太子愿意信就够了。”贾赦一语道破而今的局势。
“你的意思,太子有意除掉宋奚?”
“便是不除,也是觉得他碍事了,想找个由头把他撸下去。”贾赦道。
乌丞相蹙眉沉思片刻,“这局势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连老夫控制不了了!”
乌丞相叹毕,又问贾赦可知道圣人而今的情况如何。
“老样子。”贾赦道,“消息不能传得太贫,就怕传消息的路数被太子的眼线发现,打草惊蛇。不过我有嘱咐,危急情况再传消息,此刻没有消息便就是好消息。”
乌丞相点了点头,然后望着窗外,看着车外那些百姓们看到自己的马车后,又都摆出一副笑话模样,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四五岁不通事的小娃子,抓着石子往这边丢。
驱车随从们见状,立刻出声呵斥,打算要停车去拿那些孩子,乌丞相立刻出言警告他们。
“说了多少次,这样的事儿无须理会,也没伤着我,你们只管驱车走就是了。”
“可是老爷,他们竟然敢对您这样大不敬,这——”
“走!”
小厮无法,只好继续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