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响起无数声高呼,“凤鸣岐山!周室当兴!”
无数声呐喊最后汇聚成一路磅礴的呼啸,震动天宇,人心归附。
“凤鸣岐山!周室当兴!”
至于凤凰为谁而来,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为谁,都是周室之福,西岐之幸!
姬昌抬头目送着凤凰远去,回头看了看伯邑考。
伯邑考回了他一个温和的笑。
西岐自立,天命归周的消息很快传播出去。
纣王在王庭上摔了玉冠,连忙吩咐崇侯虎讨伐西岐,鹿台的建设改由尤浑督造。
崇侯虎的得了这么个差事,却半点欢喜也无,谁不知道西岐是一根难啃的骨头,四大诸侯中,西伯侯最难对付。
若是换成东伯侯姜桓楚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可是现在东伯侯已经被纣王剁成肉末了,东伯侯一族都已经被纣王夷灭,谁还能成为纣王手中的刀?
武成王黄飞虎,号称武能定国,乃是国家支柱,没有武成王保护朝歌,纣王几乎要寝食难安。
唯一能和西岐抗衡的将帅被纣王宝贝着,唯一能与姬昌对垒的文臣在北海降伏叛乱,唯一能抵挡西岐的诸侯被纣王夷灭了。
这份苦差事,崇侯虎不吃也得吃。
为了保住小命,崇侯虎虽然领了差事,却迟迟不出征,龟缩在北方一动不动,大有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样子。
西岐。
姬昌上朝,文武百官分列而立,伯邑考安静的站在姬昌身边。
散宜生启奏说,崇侯虎虽然不敢对西岐动手,但始终是西岐的心腹大患。
崇侯虎的封地最为靠近西岐,若是在西岐攻打成汤的时候捣鬼,就会让西岐腹背受敌,因此崇侯虎不来攻打西岐,西岐也要先发制人,拿下北伯侯。
这一计策得到了姜尚和伯邑考的支持,姬昌其实很有些优柔寡断,这么些年来做惯了贤王,他的心早就软了。
纵然有争霸天下的野望,却又少了一颗铁石心肠的支撑。
姬昌仍旧在犹疑,伯邑考道:“父王,西岐已经自立,就再也不可能和成汤和平相处。崇侯虎是纣王的肱骨,是我西岐的心腹大患,莫非父王认为西岐百姓的性命不如成汤百姓的精贵,不如北伯侯治下的百姓精贵?”
姬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明白归明白,理智和情感却不能统一。
最终,姬昌道:“师出者有名,用什么名义来讨伐北伯侯?”
伯邑考这时候是真的觉得姬昌已经老了,似乎从羑里回来的路上受到惊吓,姬昌最近的身体也不好。
身体不好,心也老了。
一颗成汤贤王的心,是成不了西岐周室的顶梁柱的。
过往的声名积累已经足够了,这个是时候应该是吐出獠牙的时候,而不是讲述道理的时候。
散宜生和姜尚对视一眼,均默默低下头。
随后散宜生道:“崇侯虎大兴劳役,建造鹿台,害得百姓民不聊生,此为助纣为虐。可以此之名,攻打崇侯虎!”
姬昌采纳了散宜生的建议,任命伯邑考为元帅,散宜生和姜尚随军,翌日开拔,征讨北伯侯。
退朝之后,姜尚和散宜生截住了伯邑考。
“二位这是做什么?”伯邑考似笑非笑的看着散宜生和姜子牙。
这两个老小子平日里虽有些政见不同,但大事上从来不含糊。
姬昌犹在,这朝中肱骨,西岐贤能就私下里来找太子殿下,实在是有些不太明智。
姬昌虽然是做久了贤王,但毕竟已经是帝王了。自古称孤道寡的,有几个没有疑心病。
散宜生眯着眼睛笑道:“无事,只是来找大公子谈玄论道,并不涉及政事。陛下贤明,我等清者自清,想必陛下是不会怪罪的。”
陛下贤明,贤明的人是不会猜忌自己的孩子的,何况还是迟早要继承大统的孩子。
姜子牙捻着胡须,笑道:“不谈政事,却要谈谈军事,明日征讨奸贼,还要和殿下商量个章程才是。”
姜子牙比散宜生看得更远些,七年羑里,姬昌穷尽心思,将先天八卦演化为后天八卦,使凡夫俗子也能透过卦象瞧一瞧吉凶。
这是一件大功德的事情,也就意味着是一件不好办的事情。姬昌七年幽囚羑里,并没有机会调养身体,穷尽心思,对他的身体损耗极为严重。
逃回西岐的时候又被殷破败和雷开惊吓,几度游离在死亡边缘,身体已经差不多垮了。
这是天命,也是阳寿,补都没有办法补。
现在只是调理,拖着,能拖多久是多久,但也拖不了多久了。
一旦姬昌薨天,能挑大梁的只有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殿下。
他们的心思,伯邑考都明白。
但是转过一个念头,伯邑考却把姬发叫上了,带着姬发一起去了姜子牙的府上。
姜子牙和散宜生不知道他这打的是什么注意,有心叫伯邑考一个人,但实在没办法开口。
否则,不是明摆着居心不良吗?
伯邑考有自己的考虑,不管人间有多繁华美好,都不能成为他久居之所。
他的根子是仙神,他的世界,也不可能陷在人间,与他争斗的是仙魔,甚至是圣人。人间,只是他旅途中的一站罢了。
伯邑考瞧着英武不凡的弟弟,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聪明的弟弟培养成绝世明君。
姬发没来由的觉得心底发寒,好像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