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求去, 也只能让自己更有用。
跪在武后的面前,她让自己的脸色尽量变得自然一些:“天后容禀, 上一次在这里时候,良玉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并无意留在府院之中,太子殿下是何等风姿,我出身低微自知不敢高攀, 恩爱不过镜花水月,日后有了新人,他也就将我忘了,我只求财路,运粮贩粮这一条天后可翻派出去,别个还有活路。”
殿内并无别人,武后靠坐一旁,也是浅笑:“你这孩子,其实本宫很喜欢呢,贤儿这几日也是闹腾得厉害,到底是年轻,重情重义就想让你入谱,本宫正是为难,你看……”
徐良玉垂眸,看着地面:“殿下待我情深意长,我知道,我愿在背后支撑军资军费,但却不能战他的身边,天后不必理会他,只带我一走,用不了多久便会忘了。”
武后扬眉,像是认真与她商议一般:“本宫看着那房娘子便是不错,你觉得呢?”
徐良玉嗯了声,也不抬头:“房娘子与殿下,是很般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武后还在试探她:“那你呢,想要去往何处?”
说到去处了,徐良玉这才抬头:“淮南道那边都受了程度不一的损失,百姓流离失所,赈灾的款银现在还凑不齐整,但是压榨不如去外面拿,西域那边近年总也不安宁,不如走海路,我愿亲自带人下海,走欧洲各国,去新罗等地宣扬我大唐国威。”
海路之前是走过一条,但是因为语言上的不通,政治上的各种原因总不能顺利施行,徐有义这是第一次成功带回了海货,徐良玉今日又提起来,武后光只瞥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总能想到解开困局的钥匙,可惜了女儿身。”
“ 女儿身又怎样,”她微微挑眉,是真的来了兴致了:“男儿家能做的,女儿家一样能做,相反女儿家能做的,儿郎可不一定全能做到。”
很显然,这话很中她的意。
武后也是颇有兴致的模样:“说来听听。”
徐良玉今个还仔细研究了地图,回想了下才是说道:“兵分两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疆土既在不可丢失,大食那边维系好不可贪多,用来保证我唐对西域的掌控力,吐蕃安定,丝绸西去,是为一。其二,走海路有两条,进入高丽的渤海道,还有从广州去广譩道,我们可以继续走动,与新罗通商,去欧洲走上一遭,良玉祖上有人去过,有过交流,虽然不能全能胜任,但是走一遭还是可行的。”
武后抬眸,凤目微挑:“这可不是儿戏,你可是想好了?”
徐良玉垂眸跪拜:“希望天后成全,在商言商,良玉主动退出去新罗,也免得殿下迁怒旁人,天后母子之间也省去许多烦恼嫌隙。”
她是奓着胆子说这句话的,可是正戳了武后的心坎里面。
徐良玉现在大婚随着李贤入住了东宫,才这么两日还没兴起什么水花波浪,时间长了,怎么不受人诟病,李贤什么人,自然是正经寻一位太子妃才是正经,可他执迷不悟,也是拿人手软,吃人家的嘴短,赈灾的几百万银钱还未全到账,军资军费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就像徐良玉说的那样,吐蕃那还不能打,大食还得凑合哄着些,西域那边还得伸手过去,泱泱大国,现在其实已经到了危机的时候。
武后心中是迁怒了徐良玉的,但是这个时候还不能真把她怎么样,李贤这个儿子从来忤逆,这才上太子位,不等坐稳还得顺着些,母子之间再因一个女人起了嫌弃,当然不值当。
现在,徐良玉主动求去新罗,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怎么个去法还得再行合计合计,她瞥着面前的这个儿媳妇,忽然生出了些许唏嘘:“可惜了,可惜你出身太低微,贤儿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放任他,太子妃这位子呢或许不适合你,但是过两年总会提拔你的,他心里若是有你,能在他身边也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再言辞激烈拒绝的话,就不好了,徐良玉从来识时务:“多谢母后。”
这么一说,武后便是更高兴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怨气一下子就消散个干干净净了:“好孩子,也是委屈你了。”
这也是表忠心的最好时候,徐良玉忙是磕头:“良玉愿在背后永远支持太子殿下,望天后成全,早日走上海路,充盈国库。”
武后点头,竟是起身走了她的面前,亲自扶了她起来。